她唇上的柔軟,發梢水珠滴落的聲響,腰間襯衫被小手攥住的力道……無一不在折磨著他。
她吻開他的唇。
薄妄戴著佛珠手串的手環上她的身體,低頭狠狠地吻了回去。
浴巾薄如蟬翼。
他的掌心清晰地感知她皮膚的溫度。
鹿之綾的長睫顫了顫,有預謀地往后退去,放任自已往后仰去,跌坐在松軟的床尾。
薄妄不防她的動作,跟著往下摔去,他一邊膝蓋頂住床尾,生出的痛意完全不值一提。
他伸手撈住她,不讓她完全躺到床上,薄唇追逐著她,放肆纏綿。
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一顆顆砸開濕潤。
失控。
越發失控。
“你想做什麼?”
摔下懸崖的一刻,薄妄將被她拉到浴巾邊緣的手收了回來,一雙發紅的瞳眸定定地盯著身下的人,低喘著問道。
她不對勁。
鹿之綾往后倒著,一雙細臂纏上他的脖子,又要去吻他。
薄妄躲開,“之之,把話說清楚。”
“你不想嗎?”
她躺在他的胳膊上,一頭濕發散在潔白的被子上,似清晨盛著露珠的最嬌艷的一朵玫瑰。
“想!”
薄妄答得坦承直接,他低眸看著她,聲音漸愈發啞,“但你不對,你到底怎麼了?”
“……”
鹿之綾沉默地抿住嘴唇。
“老太太又不肯幫忙了?”薄妄問道,眼里掠過一抹厲色。
如果不是神山那邊出了問題,她不會變得這麼反常。
“老太太倒下了。”
鹿之綾輕聲說道,“她為我們和你父親吵了一夜都沒睡,扛不住倒下了。”
“……”
薄妄的眸色一凝。
“薄妄,你聽我說。”
鹿之綾雙手捧上他棱角深邃的臉龐,躺在那里柔聲道,“其實我們可以曲線一些,結婚不急于這幾天。”
薄妄盯著她,隱隱感覺到什麼,聲音沉了些,“怎麼個曲線?”
“老太太和你父親吵架的內容我大約知道一些,原來這次聯姻完全是你父親和季懷宗的一廂情愿,他們是好友老友,他們想從天水區再往江南擴張版圖,他們想兩個家族更加緊密聯系,所以才會有這一出。”
鹿之綾說道,“但實際上,不止你不想聯姻,季家季曼詩也有要好的男友,她也不想,對嗎?”
“所以呢?”
薄妄看著她問。
“你和季曼詩目前都是反抗不了家族的情況,一旦反抗你們都容易失去更多。”
鹿之綾聲音溫柔地出著主意,“所以我想,我們不如去找她和她的男朋友商量,你們可以先假意答應下來,訂婚結婚都聽安排,待來日時機成熟,你們再離婚不就好了?”
她說完,她的上方沒有回應。
她只聽到他越來越重的呼吸,似乎還帶著憤怒。
鹿之綾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是個什麼心情,一時間有些不安,捧著他臉的雙手輕輕摩挲,“薄妄,我想過了,這是最穩妥的……”
“那你今天這一出算什麼?”
薄妄打斷她的聲音,聲音如雪般冰涼,沒有一點溫度。
鹿之綾聽得心里一顫。
他生氣了。
她咬了咬唇,聲音更輕,“我怕你會覺得我以后反悔,所以……”
“所以今天跟我上床,給我一個保障?”
薄妄直白而赤、裸地替她講出來。
他尋死過,她害怕他會覺得這個主意絕望,所以她不惜送上自已。
“……”
鹿之綾僵硬地躺在那里,把唇抿出一抹白色。
“呵。”
薄妄單手撐在她的頭邊,看著她漸漸蒼白的臉笑了,笑得眼睛發紅,“鹿之綾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保住我的地位,不惜往自已身上潑臟水,現在又要我去結婚,你這是不惜做……情人?小三?”
“……”
不說破,不覺得什麼。
一說破,尖銳的字眼直刺鹿之綾的心臟,她徹底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我認識的鹿之綾麼?”
薄妄語氣冰冷地問道,一只胳膊慢慢從她身下抽出來,臉也離開她的掌心,從床上離開,站在床尾看著她,“要不要我現在讓封振把你家人都請過來,你敢不敢把這番話也說給他們聽!”
告訴他們,被萬千寵愛捧著長大的鹿之綾今天為了一個男人要卑微地做第三者!
自尊再次被擊得粉碎。
鹿之綾躺在床上,身體輕微地顫栗起來,“我不是沒有尊嚴,可比起尊嚴,我更不想你失去一切。”
“我不想失去的只有你!”
薄妄吼出來。
“……”
鹿之綾痛苦地閉上眼。
薄妄轉過身,無力地在地板上坐下來,背靠著床尾,一張英俊的臉龐面色難看,眉眼間染著無盡的疲憊。
鹿之綾躺在床上慢慢蜷起身體,把自已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啞著聲音開口,“之之,你以前不這樣,是因為我自殺過,是麼?”
從那以后,她就變了,變得連自我都沒了。
鹿之綾閉著眼,淚水從眼角淌下。
“你從前缺得太多,我想讓你以后擁有很多,很多很多……”她低聲說道。
第777章 我們分手
她記得,他當年差點接受超市老板的提議,準備犯法綁架替她籌一筆治眼睛的醫療藥。
他的人生總是擺爛,連活下去都是把她當成意義,把養她當成奮斗的目標。
因為過去的經歷,他從來沒有自已。
她不喜歡這樣,她希望他擁有完滿的人生,找到自我,豐富自我,不會再離開家人,更不會再遭人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