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振又道,“而且小姐,我們現在的能力連薄家門前的一棵草都吹不倒。”
“……”
“薄家再逼下去,阿唐是他家的大少爺不會出什麼事,那你呢?”封振替她擔心。
像是為了應和他的擔憂,敲門聲驟然地雨天里響起。
封振緊張得手中的餃子都掉了下來。
真逼上門來了。
鹿之綾淡定從容地從位置上站起來,慢吞吞走到門前去開門。
那就讓她親眼看看薄家對薄妄的態度吧。
封振擔心地沖過來,擋到她前面去開門,甚至把一旁瞇眼睡覺的小野拉了起來,指望它關鍵時刻能咬人兩口。
門一開,不是薄家那些氣勢駭人的體面人,而是一個形色焦急的中年女人,連把傘都沒打,渾身濕透。
見他們開門,女人劈頭蓋臉就問,“我們家文藍是不是上你們家來了?讓她給我滾出來!”
鹿之綾聽出是文母的聲音,便問道,“阿姨,文藍不在我家。”
“不可能!”
女人激動得歇斯底里,指著她的鼻子就罵,“你個小妖精和你那哥哥一樣,都是禍害,我家文藍怎麼就被鬼迷了眼著你家的道,整條街都被交代得不敢搭理你們,她倒好,非要跟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對著干,我告訴你,文藍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弄死你們兄妹倆!”
雨聲嘈雜。
鹿之綾的眉頭漸漸蹙起來,“文藍姐不見了?什麼時候不見的?”
“就一個小時前,突然有個穿得人模人樣的來找她,文藍把人罵完一頓就不見了,肯定是上你這來了。”
女人大聲吼道,“你趕緊讓文藍出來!文藍,你給老娘滾出來!”
說著,女人還從口袋里將一堆碎紙砸到他們身上,跟砸冥紙似的。
封振抓住一張,就著濕透的字跡看了看,“小姐,這好像是要文老板和阿唐分手的協議。”
“……”
鹿之綾聽得一驚。
薄家還不知道阿唐和文藍都不算真正在一起過,可能還以為文藍是牽絆阿唐不回薄家的理由,于是從她下手。
文藍那個性子,看薄家這麼對待阿唐肯定會氣到抱打不平,說不定還會固執到說就不分手,就要和阿唐在一起,那高高在上的薄家……
她連忙抓住封振的手臂,“封叔,報警,我們快去找文藍姐,她可能出事了。”
“什麼?”
文母聽得一呆。
“文藍姐是去見那個人以后就不見了嗎?”鹿之綾問道。
“好、好像是……對,是,他們是在店門外談的,總不敢當街擄人吧?”
文母嚇傻了。
“走。”
鹿之綾抓起一旁的盲杖就沖進雨里,封振叫都叫不住。
……
街上的監控里,文藍和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一開始在屋檐下聊天,聊著聊著明顯爭執起來。
文藍撕碎協議。
緊接著,一輛車停在雨里,男人的手輕輕一攥,文藍就被帶上了車。
整個過程無法無天到令人驚悚。
警方順著這個線索尋找,鹿之綾不聽封振的勸告,把手機塞進防水袋里掛在脖子上,聽著語音地圖指示幫忙尋人。
警方和封振他們都是找更遠的地方。
她就選擇找近一些的。
如果她是薄家人,文藍如此不識相,她要麼把文藍綁起來威脅阿唐回家,要麼就是教訓一下文藍,讓阿唐知道薄家的手段多得是。
前者阿唐會收到消息,如果是后者……
薄家如此肆無忌憚且高高在上,都懶得尋個特別偏遠的地方吧,最多是找個沒監控的地方。
這麼想著,鹿之綾穿著雨衣站在大雨里聽語音提示,她記得阿唐說過,街尾拐出去的舊巷弄是沒有監控的,很多人都搬走了,要建什麼新商場。
她握著盲杖往前走去,邊走邊喊,“文藍姐……文藍姐……”
語音提示中,鹿之綾拐進了舊巷弄。
雨水打濕一塊塊青石,青苔滑得她差點摔點,周圍寂靜得只剩下雨聲。
鹿之綾繼續在里邊繞,盲杖一下下敲在地面和墻壁。
大雨淹沒她的喊聲。
鹿之綾越尋越焦急,如果薄家真的綁架文藍,面對只手遮天的薄崢嶸,她和阿唐能有什麼辦法救人……
她轉身要走,忽然,一只手虛虛地搭到她的腳腕上。
“……”
鹿之綾嚇一跳,緊接著就聽到下方傳來文藍微弱的聲音,“之綾……”
文藍蜷縮著身體倒在墻角,身體被雨水澆透,鮮血混著雨水從磚石縫里流走,她睜著一雙麻木的雙眼,奄奄一息地看著眼前的年輕女孩。
“文藍姐!”
鹿之綾扔掉盲杖,蹲下身來去摸她的手,文藍被摸得低呼出聲,“疼……”
“你哪里受傷了?”
鹿之綾一邊問一邊拿出手機撥打給封振。
“他不停地踢我肚子,打我……我好疼啊。”
文藍一向要強,第一次連聲音都帶著脆弱的哭腔。
鹿之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先給封振報了地址,然后搜索距離這只有幾百米的一家小診所,定好導航就將雨衣脫下來罩在文藍身上。
“我帶你去看醫生。”
她道。
鹿之綾將文藍背到自己的肩上,咬緊牙關慢慢站了起來,聽著導航往巷子外走,“文藍姐,你醒著點,幫我看看有沒有障礙物。”
“……”
文藍知道她是怕自己睡著了再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