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鹿之綾有些茫然地聽著。
她問封叔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和他摸男人屁股有什麼關系?
下一秒,鹿之綾反應過來。
他是故意暗示封叔,他禽獸在另一個方面。
聽著里邊持續不間斷的洗手聲音,鹿之綾的臉微微發熱,有些窘迫,她摳著門框上的木條,“你、你……你要洗手液嗎?”
“……”
阿唐無語地看著門口的小人,“出去。”
“哦。”
鹿之綾摸著墻默默離開。
她有六個哥哥,可沒有一個哥哥像他做事這麼……神奇。
第690章 你撞哪了?怎麼這麼多血?
不管怎麼樣,封振到底還是放心地回江北收拾去了,他在江北已經找了份工作,還需要辭職,差不多要個兩周才能過來。
出租房沒被退掉,鹿之綾就這麼留在了江南。
阿唐是個話少的人,偶爾開口也都是毒舌,鹿之綾以為封叔離開后,他就會走。
但事實上,她每天都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每天到了時間她就能聞到飯菜的香味,每天黃昏,就有折疊好的衣服放到她的床邊。
她房間和浴室里的垃圾桶每天都有被無聲無息地清理掉。
其余時間,鹿之綾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有時候叫他也沒人應,他總是固定時間出現,偶爾到了半夜她還沒睡著,便能聽到隔壁小廚房里傳來動靜。
他好像和封叔一樣,選擇在廚房打地鋪。
鹿之綾很內疚,可她改變不了現狀,她一個盲人什麼都做不了,勸不動任何人,接受封振和阿唐的好意仿佛是她唯一能做到的懂事。
封叔在江北的工作沒太久就要辭職,被老板刁難,為了拿回工資他還需要待一段時間。
一個多月過去,鹿之綾漸漸習慣失明的日子,也愈發麻木起來。
鹿家實驗所的血案,化工廠的爆炸案,兩樁案子鬧得驚天動地,可天到底沒有塌下來。
大家的日子還是一樣照常過。
出租屋門外人走人過,談論的從鹿家真可憐,也慢慢變成哪個明星首穿了當季的高定。
鹿之綾意識到,所有人都會遺忘掉鹿家,哪怕是之前那些視鹿家為殺父仇人的正義之土,他們都會遺忘……
這世上到最后,只有她一個人記。
她的話變得越來越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少。
每一天,除了吃飯睡覺她就是坐著,在黑暗而孤獨的世界里熬過一天又一天。
這天傍晚,鹿之綾機械地吃完晚飯便回到自已的床邊坐著,出租屋很小,沒什麼活動的空間,她也不活動。
阿唐起身收拾碗筷。
兩個人很少有話聊。
門外傳來小孩們嘻嘻笑笑的聲音,鹿之綾又想到自已在家里的時光,那個時候她總以為天塌不下來,總以為每天都是一樣快樂。
原來,沒什麼能是永遠的。
她摸著墻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將門關上,讓外面的笑聲變得小一些。
鹿之綾轉過身,又摸著回到床邊,人撞到旁邊的椅子,腰腹被狠狠頂了一下,她扶正椅子,沒什麼表情地繼續往床邊走。
她摸向床頭的位置。
果然,阿唐把她的衣物又疊好放下了。
最上面的是內褲。
鹿之綾抱起衣物就走,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窘迫。
剛住進來的時候,她在浴室里自已洗內衣內褲,洗完就摸著掛到窗臺的位置,但封振怕在室內干的不衛生,還是給她拿出去曬了。
現在,阿唐也是會不發一言地給她拿出去曬。
隱私對她這樣一個幾乎沒有自理能力的盲人來說是很沒用的東西。
鹿之綾以為自已對隱私的底線已經到了最低,可很快,她便知道還沒有。
她慢吞吞地進走浴室,鎖上門,到達淋浴間的路上撞了好幾下。
她打開水,今天的水調到最大也還是不熱,透著絲絲的涼意。
鹿之綾習慣了出租屋里時不時出故障的水溫,她沒有想太多,脫下衣服便開始洗澡,涼意浸透過聲音,澆著她麻木的面孔。
匆匆洗了下,鹿之綾擦干身體,穿上睡衣睡褲,腿又撞到旁邊的東西,她彎下腰摸到一個盆,將內衣內褲放進去,走到洗手池前開始洗。
水龍頭出來的水更冷了。
她的雙手一下子,小腹就痛起來,疼痛變得越來越重,像是有一把匕首在她的身體里來回絞著。
“呃……”
鹿之綾痛苦地捂著肚子想蜷縮起來,手碰到盆,盆頓時翻落,連內衣帶水全砸在她的腳背上,褲管濕嗒嗒地貼在腿上。
她有些慌亂地想去撿衣服,地面卻是不防滑的。
“砰。”
她踩著水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疼痛瞬間在她的身體里撕裂,骨頭像是被一根根砸開來。
小腹更是疼到滅頂一般。
她在全是水的地面上蜷起身體,難受而無助……
“砰砰砰。”
門忽然被拍了兩下。
“鹿之綾,你怎麼回事?”
阿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鹿之綾倒在地上,聽到他的聲音下意識地想去摸自已還沒洗完的內褲藏起來,可怎麼摸都摸不到,說不出來的難堪伴著疼痛將她吞沒。
許久未有的淚水溢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