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綾有些詫異地抬眸看過去,就見薄妄從門口走過來,神情懶懶的,很是悠閑,像是散步散到這里來一樣。
“你怎麼來了?”
鹿之綾又驚又喜,財團堆積的工作不是多到完不成嗎?
“來接你。”
薄妄看向她,眸色深邃寵溺,旁若無人。
“……”
李路瞬間覺著自已站在這里有些尷尬,薄妄忽然朝他看過來,客氣地道,“李博土不挑幅字嗎?我老婆把她爺爺的筆墨看得比命還重要,不是什麼人都有這待遇。”
聞言,鹿之綾定定地看向薄妄,打量著他的神情。
他是剛到,還是聽了很多?
李路忙道,“我就是知道鹿老爺子的字對鹿家人來說有多重要,所以我不想拿走這份思念。”
“……”
書念得多話說的就是漂亮。
薄妄也挑不出他的理,便頜首,“那行,我再挑別的禮物送你。”
“薄先生您已經往我的賬戶里打過一筆巨款了,我這輩子都花不完,真不用再給了。”
李路急急擺手。
“你救了我老婆,給多少錢都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意。”
薄妄站在李路面前,很是斯文有禮地說道,只是他個子高大,還是形成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氛圍。
鹿之綾看著,很是不習慣這麼文質彬彬的薄妄。
他怎麼了?
加班加出另一種人格了。
“薄先生您太客氣了,能在工業園區救下鹿小姐是我的福氣。”
李路看一眼鹿之綾,很是真誠地說道,“那你們聊,我就先出去了。”
“好,你慢走。”
鹿之綾道。
“嗯。”
李路低頭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又一臉抱歉地回過頭來,朝鹿之綾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進鹿老先生的書房要脫鞋,要不晚點我來打掃吧?”
他也沒注意鹿之綾進來時有沒有脫鞋,想來應該是脫的,畢竟鹿家人對鹿老先生的書房都很敬重。
“……”
鹿之綾聽得有些莫名,隨即盯著眼前英俊高大的男人明白了什麼,忍下笑意道,“沒事,一會我擦下就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
李路歉疚地朝她連連低頭,然后才往外走去。
等人走后,鹿之綾才從書桌面前慢慢走出來,視線往下,落在薄妄的黑色襪子上。
她嘴角動了動,強行憋出笑。
“……”
薄妄繃著臉一本正經地站著,淡定回應,“怎麼,我這是對老爺子的尊重。”
“也不用尊重到進院子就脫鞋吧?”鹿之綾揶揄地看向著他的腳,“襪子上還沾著泥呢。”
“……”
薄妄狡辯不出什麼了,冷哼一聲,繞過她走到書桌前,看著紙上干透的墨跡。
靜水流深。
優雅至極的四個字。
他低頭看著字,并不看她,“你是不是早就聽到我的動靜了?”
第664章 畢竟我沒有上過學
鹿之綾靠在書桌邊看他,一眼看透他的心思,“怎麼,覺得我是故意說好話給你聽?”
“不知道。”
薄妄仍低著頭不去看她,但嘴角的弧度卻隱隱有上揚的跡象。
“薄總怎麼一到這種時候就開始不自信了?”鹿之綾笑盈盈地道。
聽到這話,薄妄的眼涼了下來,沉聲道,“畢竟我沒有上過學,什麼都靠你教,琴棋書畫沒什麼懂的,沒有一個知識豐富的靈魂……”
“你畫畫很好啊。”
鹿之綾收斂了笑意,一雙眼認真地凝視他的臉,繼續說道,“你圍棋也下得很好,老輸給我是因為我有芯線這根外掛,你的字左右手都很漂亮,還是兩套字體,至于琴,你只是沒接觸過,你接觸過的話不會比別人差。”
“……”
薄妄抬眸對上她的目光,胸口跳得有些猛。
從那以后,我看自已的字都有他的影子。
他想到她剛剛說的這句話,溫溫柔柔的一句,動人心魄。
他想,她說的是真話。
她的眼睛里除了他再無別人。
薄妄終于放下心頭的那點自卑,低笑一聲,伸手將她拉過來摟到懷里,緊緊擁著她。
“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讓李路進爺爺的書房,還要送他爺爺的字?”
鹿之綾抬頭看他,主動解答他的疑惑。
“為什麼?”
薄妄緊緊盯著她。
自卑消了,醋意還沒完全消掉。
他不喜歡她身邊出現一個被她格外優待的異性,不是,同性,不是,人,不是,生命。
“因為他原名不叫李路,是叫簡騰,他外公李立人是我爺爺的同窗好友。”
鹿之綾說著看向對面墻上的一幅字,上面的印章正是李立人,“李老爺子癡迷書法之道,也傳給了簡騰,我是想如果爺爺還在,他會想送一幅字給昔日好友的外孫。”
“好端端的怎麼還有個原名?”
薄妄摟著她問道。
聽到這話,鹿之綾輕嘆一聲,道,“因為,他爸爸曾經是我三哥實驗所里的成員之一,死在那場屠殺里。”
“……”
薄妄低眸看她,眼神微微厲了些。
“而簡騰。”鹿之綾抬起頭凝視他的雙眸,將真相告知,“就是我當年在手術室里替換下的那個男孩。”
如果不是李老爺子和爺爺有交情,簡騰當年也去不了處處保密的實驗所去看自已的爸爸,更不會遭到那場無妄之災。
李路表現得對三哥的團隊很感興趣,她一開始總往壞處想。
直到這次過來,李路和她說自已想救一個人,看她的眼神又有些奇怪,她便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