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到,多位人物就主動站起來,搶著要說明自已一整天的時間線,表明自已絕無可能綁架一個小孩子。
第一次見到大人物們這麼配合,警員們簡直受寵若驚。
薄媛和季可愛被緊急送往醫院,怕有事也想知道第一手的消息,鹿景凡帶人跟過去。
廳里警員們紛紛在記筆錄。
現場賓客眾多,光是記個筆錄,就是個繁重的大工程。
鹿之綾將佛珠手串戴到手上,在人群里走動,聽著大家的口供,沒有什麼有價值的。
季家的安保、傭人基本都在樓下,樓上只有少數幾個傭人關照著孩子們,查證過后也都沒什麼可疑的地方。
晚宴,孩子們瘋鬧成一團,晚8點時都沖上樓開始玩捉迷藏,然后季可愛和小野就失去蹤影,再沒有人發現。
季競在晚宴上醉倒如泥,薄媛端解酒茶給他喝,解酒茶還放在季競的床頭上,沒有動過。
依警方分析,薄媛發現季競醉倒后便放下解酒茶離開,正好碰上季可愛和小野,然后遇上綁匪,她和季可愛遭到襲擊,小野被悄無聲息地帶走。
三樓現場明顯被處理過,沒有留下有用的線索。
至于動機,既然是沖著大腦改造技術而來,那現場任何一個賓客包括主人家都逃不脫嫌疑。
這個技術有多大魅力隨著周勁的死已經展現在眾人眼前,被人覬覦上一點都不奇怪。
照警方的說法,鎖不了小范圍。
唯一能鎖的大范圍是,因為賓客們多少也帶著一個兩個保鏢,都在外圍,密密麻麻的,不可能是外來人作案,一定是當晚在季家的人。
狼籍的一地美食前,薄妄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黑眸陰鷙地看著前方,盯著每一個人。
被管家叫醒的季競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下樓,帶著滿身酒氣跪到薄妄面前,說話都打哆嗦,“對不起,妄哥,我沒做好安保,讓小野出了事,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那你是不是該以死謝罪?”
薄妄輕描淡寫地開口,驀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季競的前襟,將人扯到面前來,低眸狠狠地審視著他。
“……”
季競被盯得脊梁骨都在發冷,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你敢麼?”
薄妄忽然問道。
季競不住地搖頭,“我哪有那種狗膽子啊妄哥,就算我有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在季家做啊。”
鹿之綾站在不遠處,靜默地看著。
的確,如果是季競做的,有很多地方說不通,季可愛是他的外甥女,他能下這樣的手?
薄妄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季競的眼睛,季競梗著脖子跪在那里,“妄哥,我跟了你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在你背后捅過刀子?”
“……”
薄妄面色幽沉,布滿戾氣。
半晌,他松開手來。
這一關,季競過了。
季競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回頭就破口大罵,“哪個喪心病狂的東西在我婚禮上搞這些,想害死我嗎?”
“……”
全場寂靜。
“妄哥,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回小野,我將功贖罪,我帶人去找,院里院外到處都是人,綁匪帶著個孩子不好跑,說不定現在還躲在哪里貓著。”
季競跪在地上表忠心。
鹿之綾沉默地看著他。
薄妄擺擺手,季競立刻站起來找了幾個保鏢和警員,一邊讓管家拿出家里的地形圖,看綁匪會躲在哪里,去哪里找。
見狀,鹿景煥也跟上去一起找。
……
五個小時過去。
窗外的天黑得一絲光亮都沒有。
季家里里外外被翻了個底朝天,依然沒有找到小野的身影。
一直被逮著錄口供的人心情開始浮躁,哈欠聲有,抱怨聲也有。
有年紀大的終于忍受不了這熬鷹一樣的審問,拍桌站起來道,“薄總,綁匪不是說了嗎,用大腦改造技術交換孩子,有這時間審我們,不如想想明天怎麼布署,怎麼利用交易抓人。”
“是啊,您也別太緊張,綁匪既然是沖著大腦改造技術來,肯定不會傷害您的孩子。”
“不如讓我們先回家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嘴地說起來。
鹿之綾看向薄妄,他還是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坐在那里,連臉上的表情都沒什麼太大的變化。
她不知道,他的身體還能撐多久。
“筆錄也記差不多了,薄先生您看是不是先讓大家回去?”
警官看向薄妄說道,把這麼多大小人物困在這里也不是個事,明天經濟都要轉不動了。
聽到警官也幫著說話,加入的賓客就更多起來,一再堅持要先行離開。
“我敢放,你們敢走麼?”
薄妄冷漠的聲音并不大,卻一下子讓嘈雜的宴會廳再次寂靜下來。
想著那句“有子送終”的祝福,沒人敢輕舉妄動。
“我真的是不明白,大家筆錄也做了,也愿意配合調查,薄總你關著我們到底是為什麼?”
有人不解地問道。
聞言,薄妄冷笑一聲,隨即又云淡風輕地道,“誰知道呢。”
“……”
“可能是我在想,萬一明天交易失敗,我兒子被撕票,那作為父親的我應該也沒心思查兇手了。”
薄妄活動著手指指骨,“就一起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