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妄白天剛經歷一場煎熬,晚上又趕過來參加婚宴,沒有多休息,這會開始疲累犯困,坐在那里單手抵著頭,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因此,聽到她的話,他也沒有特別深思,只隨意地道,“昏過去了哪有什麼意識,怎麼突然問這個,秦醫生的藥有問題?”
秦醫生的藥沒有問題。
只是那顆退燒藥,并不來自秦醫生。
鹿之綾看著他眉眼間的倦意,道,“沒有,隨便問問,你累了,等六哥他們把小野帶下來我們就回家吧。”
“嗯。”
薄妄疲乏地半瞇起眼睛。
“怎麼還不下來?”
“季競喝成那德行,估計是下不來了。”
“那他太太也該下來送送人,夫妻倆準備就讓我們這麼回去?”
“行了行了,季競今年才接手季家,年輕人禮節不到位很正常。”
“罷了罷了,我年紀大晚睡不得,先走了。”
宴席上大家開始不耐煩地議論紛紛,有人受不了地站起來身來,走到他們這邊告辭,“薄先生,我們就先走了,您慢用。”
就算對季家不滿,賓客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不看僧面看佛面,有薄家撐著,他們還指責季競什麼。
薄妄沒怎麼搭理,忽然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小七!小七!出事了!”
“……”
薄妄半闔的眼倏地睜開。
“……”
鹿之綾的眼皮不安地跳了下,她轉眸過去,就見鹿景煥抱著滿頭是血的季可愛從樓梯上沖下來,邊跑邊沖著下面的傭人喊,“季家有沒有養私人醫生?沒有就趕緊叫救護車!”
而鹿景凡則沉著臉快步跟在他的身上,懷里抱著昏厥過去的薄媛。
薄媛身上還穿著那件漂亮的敬酒服,高跟鞋掉落一只,臉色慘白,發間隱隱有血漬淌下來。
“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
正準備離開的賓客們見到這一幕都驚住,紛紛停在原地。
季家的傭人們慌作一團,管家急忙聯系醫生。
鹿之綾從位置上站起來,手指莫名有些冰涼,“怎麼會這樣?”
鹿景曄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面前,將一張紙條遞給她,“我們去找小野,找到三樓露臺的時候就看到倒在地上的薄媛和季可愛,還有這張紙條。”
鹿之綾接過來看,只見紙上是一串潦草的字跡——
【想要薄之野活著,明日將大腦改造技術交出。】
她剛看完,紙張就被薄妄奪了過去,薄妄沒有起身,就這麼坐在位置上,低眸冷冷地看著紙上的字。
“是沖我來的。”
鹿景曄白著臉道,“對方抓小野要挾,薄媛和季可愛被連累了。”
現場明擺是這樣。
周勁都死了,居然還有人盯著大腦改造技術。
現在的人都怎麼了,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
鹿之綾站在原地,身體里血液幾乎全涼了,杏目滯住,已經沒有精力去安慰三哥。
小野……
她的小野。
“呵。”
薄妄的冷笑聲忽而響起。
鹿之綾被喚回一絲神志,她轉頭,就見薄妄坐在那里轉了轉手上的紙張,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來老子和季家的婚禮是過不去了。”
滿廳賓客或竊竊私語,或傳遞眼神,或看向薄妄,或往門口走去……
“一個都不準走。”
薄妄目光凌厲地直視前方,一個字一個字從薄唇間擠出來。
李明淮和保鏢聞言立刻沖向大門,如門神般守在那里。
“薄總,我們是來喝喜酒的,您把我們困在這里,是懷疑我們嗎?”
“薄總,這您可太冤枉了,我是來恭賀令妹新喜的,我連保鏢都沒帶,不可能是我。”
“我也沒帶,一直呆在這里,我可以先走吧?”
有人試圖往外走。
李明淮冷著臉摸向腰間的槍,“耳朵聾了?妄哥說的是,一個都不準走。”
“沒有這樣的道理,明天新聞傳出去,還當我是嫌疑犯了。”
“就是,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沒這麼干……”
那人的話未說完,就聽“砰”的一聲巨響,薄妄陰沉著臉將面前的桌子掀了。
桌子倒在地上,餐盤倒得亂七八糟。
周圍的人嚇得尖叫著退開。
鹿之綾看向他。
薄妄站在那里,慢條斯理地摘下腕上的佛珠手串遞給身旁的鹿之綾,漆黑的眼中分明有著凜冽的殺氣,說出口的話卻溫和極了——
“不好意思,我兒子不見了,需要找下,希望大家能配合。”
“耽誤諸位的寶貴時間我實在抱歉,我薄妄在這里先說聲對不起,也祝各位都……有、子、送、終。”
這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
第599章 我敢放,你們敢走麼?
什麼意思,要是他薄妄的兒子沒找到,他們也別想有子送終?
看來薄妄這頭獅子被徹底惹怒了,說出這麼瘋的話。
也不只是話,恐怕他真干得出這麼瘋的事。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默默回到自已的位置上安靜坐下來,見狀,大家都識相地回到位置上,大氣都不出。
薄妄掃向死寂的全場,薄唇微啟,“很好,謝謝大家配合。”
“……”
“李明淮,報警。”
……
接警后,警方十分鐘就趕到季家。
商場上的這群大人物向來最難纏,有時候只有簡單的一句配合人家都怕壞自已的形象,不愿意明說,但今晚,江南江北的大小人物齊聚季家,一個個全跟小學生似的坐得整整齊齊,等著他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