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周勁就把藥當著薄妄的面全銷毀了。
聽這話,鹿之綾往后退了兩步,身體一陣陣地發寒,腦袋有些空白有些疼。
“周勁肯定說過如果一下子斷藥會是什麼后果,他怎麼說的?”她問道,帶著最后一點希冀。
“……”
秦醫生看著她蒼白的臉有些說不出口。
“您說,我沒那麼容易垮。”
“周勁威脅的時候肯定會狠話,他說一性次斷的人最后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但你先別急,從大少爺的檢查報告上來看是好一陣壞一陣,我們暫時還無法判斷。”
秦醫生勸說道。
鹿之綾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消化下他的話,又是好久她才點頭,“我知道了。”
她轉過身往醫療室走去,剛邁出一步就崴一腳,人一下子栽下來,秦醫生連忙上去扶她一把。
“謝謝。”
鹿之綾松開他的手,“秦醫生,別告訴薄妄我已經知道了。”
說完,她往醫療室走去。
短短的一段路,她走了很長很長的時間,那個門口仿佛怎麼走也走不到。
腳踝漸漸腫起來。
薄妄還在睡著,面色比昏迷時稍微恢復了些,他好得突然,發作得也突然。
鹿之綾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無聲地凝視著床上的男人,手機震了好幾下。
是鹿景瀾組建起來的家族群。
【四哥:@小七,別太擔心,薄妄身體素質很好,扛得過去。】
【三哥:@小七,我去燉個魚湯給他補身體。】
【五哥:@小七,你陪著薄妄就好,小野我來照顧。】
【六哥:@小七,薄妄今天肯定是被我氣壞了才昏倒的,大男人真不禁氣。】
六哥,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種話騙不到她。
是不是他們都知道薄妄的真實狀況,都一起來瞞著她,把她保護在加護加厚的透明殼子里。
鹿之綾把群設置成免打擾模式,然后將手機放到一旁。
兩頭鹿靠到窗口,伸著脖子往里看。
葉子從樹上緩緩飄下來,落在門口的地上。
午后,薄妄才悠悠轉醒,醒來的時候面色好得和正常人一樣。
見到頭頂上方的輸液袋,薄妄的眉頭擰了擰,隨后看向她眸色深得吸人,看起來一點都不虛弱。
好像他只是睡了個午覺似的。
“嚇到你了?”
他從床上撐起一點身子。
鹿之綾凝視著他的眼睛,凝視了很久,就在薄妄生疑時,她微笑起來,“有一點,不過秦醫生說你只是嘔出淤血,是好事,我就放心多了。”
還算姓秦的會說話。
薄妄頜首,從床上坐起來,伸手扯了扯衣領,語氣輕松,“怪不得我覺得比之前舒服多了。”
“是嗎?”
鹿之綾欣慰地道。
“是。今晚就可以把你兒子送走。”
意有所指。
“為什麼要等到晚上,小野現在又不在。”
鹿之綾輕聲說道,上前替他把身后的枕頭豎起來。
薄妄以為自已病出幻覺了,“你說什麼?”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鹿之綾沒有重復,只是看進他漆黑的眼中,人慢慢俯下身,一只手撐在床上,一只手摸上他的襯衫扣子,纖細白皙的手指順著扣子曖昧地往上爬。
他低眸盯著她的手,喉嚨頓時干得像是進了沙漠,聲音暗啞,“來真的?關窗關門?”
還輸著液的手握上她的腰。
她解開他領口的第一顆扣子,伸手一壓。
剛蘇醒沒什麼氣力的男人一下子往后倒去,豎起的枕頭被壓得折過來,性感的頸部弧線起伏,喉結上下滾過。
完全任她蹂躪。
鹿之綾皎好的面容逼到他眼前,學著他平時的樣子,用唇虛吻過他的嘴唇,緩緩往下,描繪過他的下頜線條,卻不真實地接觸上。
只有呼吸輕拂過他的每個毛孔。
蔥白的指尖不急不躁地開始解第二顆扣子。
一旦薄妄要吻過來,她又將他按回去。
幾次一來,薄妄氣喘地倒回枕頭上,襯衫半躺,露出隱約的肌理。
他死死盯著她,呼吸粗重,“鹿之綾,沒你這麼折磨人的。”
也沒你這麼折磨人的。
這份痛他要熬到什麼時候才算結束,是徹底能好,還是徹底解脫。
鹿之綾呆在他的上方,看著他的眼好久才道,“薄妄,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去帝江庭的時候,你和我說過什麼?”
薄妄哪里還有什麼心思去回憶,舔了舔干燥的唇道,“說什麼?”
“你說共赴極樂,我忘記有沒有答應你了。”
她輕聲道。
聞言,薄妄清醒了一大半,眼中的欲念散得一干二凈。
共赴極樂?
他不需要了。
他拿開她為非作歹的小手,從病床上坐起來,伸手扣上襯衫扣子,隨后捏上她的下巴,故作不爽地道,“你那時候只會哄我騙我,怎麼會真給我。”
“是麼?”
鹿之綾像是才想起來一般,笑著道,“那我想想現在。”
“你現在也是管撩不管收場,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今天這賬我給你記上,有你還的時候。”
薄妄啞著嗓子道。
“不是啊,我現在挺想試試共赴極樂是什麼感覺的。”鹿之綾很是真誠地道。
薄妄看著她,臉色倏地沉下來,語氣也冷了,“那真是抱歉了,老子不會死,你試不到。”
“哦。”
即便知道薄妄也保證不了自已能不能挺過來,可聽到這樣的話,鹿之綾莫名安心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