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鹿之綾淡定從容。
“假的。”
薄妄連句假話都不想說。
“……”
鹿之綾忍俊不禁,“好了,別說我,你感冒藥吃了嗎?”
一熬熬幾個大通宵,薄妄嗓子明顯不對勁,有感冒的跡象。
薄妄站在她身旁邊沒說話,鹿之綾就知道他壓根沒吃,便起身給他準備感冒藥。
另一邊,姜浮生給李明淮續上一杯咖啡,遞給他。
李明淮從海一般的文件中抬起頭凝視著她,也不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她,然后喝上兩口咖啡。
姜浮生很想忽視,但就是忽視不掉,“你怎麼一直看我?”
“解壓,放松。”
李明淮神色如常地開口,聲音低啞。
“……”
他現在講話越來越膩了。
姜浮生很是嫌棄,但很奇怪,他變得怎麼樣都好,她還是很吃他的所有,一顆心又頓時跳得亂七八糟。
她收拾著一旁的筆,故作面無表情地道,“看我怎麼可能解壓。”
李明淮定定地注視著她,被發梢半遮的眼帶著軟意,“你臉圓,看著喜慶。”
“……”
姜浮生黑線,十分無語地看著他,“李明淮,你不會講話就不要講了。”
哪個女孩子喜歡聽男人說自已長得喜慶啊。
她一忍再忍,實在沒忍住,伸手拍過去,男女間打鬧般的一個動作。
李明淮頭上的假發兼帽子直接被拍落到地上。
“啊——”
姜浮生嚇得尖叫一聲,小圓臉一片慘白。
鹿之綾正給薄妄藥,聽到這一聲回頭,突然感覺整個屋子都亮堂了。
這兩個……是來調節沉重氛圍的嗎?
薄妄站在一旁看著戲吃感冒藥。
“……”
李明淮有些尷尬地坐在那里,抬手摸了下光禿禿的腦門,“浮生……”
姜浮生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他,意識到他身上可能發生過什麼,眼睛一下子濕了,捂著嘴蹲到地上低聲抽咽。
李明淮連忙跟著蹲下身,舌根有些發麻,“禿了……這麼嚇人?”
“……”
姜浮生抬起臉眼淚汪汪地看向他閃亮的腦袋,抽泣著問道,“李明淮,你是不是快死了?”
嗚嗚嗚嗚……
他到底是受了多少苦啊。
“……沒有。”李明淮伸手去扶她。
第476章 舍得從床上起來了?
姜浮生沒再抗拒,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我們什麼都不管了,我陪你去好好過剩下的日子好不好?”
聞言,薄妄喝水被嗆了下,冷眼掃過去,“沒死就接著給我干。”
用人之際還敢跑。
“……”
姜浮生看過來,眼神就跟看周扒皮一樣。
李明淮也意識到姜浮生不是嫌他丑,是掛心他,頓時就咳了起來,脆弱地往椅子上坐下,“浮生,沒事,我還沒求得你父母原諒,我不會死的……”
姜浮生心痛得要死了,眼淚啪啪往下掉,一雙手臂已經抱了過去,把李明淮緊緊抱在懷里。
李明淮動也不動。
“……”
鹿之綾看著這一幕默默搖頭。
跟著薄妄太久,李明淮也學壞了啊。
一番小插曲之后,四個人又投入忙碌中,恨不得將每個可疑人選都拆開揉碎了分析。
一天又在超負荷的工作中過去。
夜色越來越深,籠罩著神山里的一座小樓,寂靜的樓里只響著紙頁翻動的聲響,以及薄妄逐漸加重的感冒,時不時咳上兩聲。
鹿之綾靠在椅背上,抱著懷里的一堆資料闔眼,身上蓋著薄妄的外套。
姜浮生就坐在樓梯最下面的一級臺階上,靠著欄桿抱著懷里的咖啡豆睡覺。
李明淮坐在那里晃了晃頭,晃掉磕睡,“活死人和專業人土在一起辦公,這是他們發來的分析報告,妄哥要看下嗎?”
薄妄清咳兩聲,接過資料看。
樓梯上方,一雙布滿血絲、勾勒紋路的眼正靜默地看著底下的一切,看著這四個年輕人不眠不休地熬著大夜,一晚接著一晚……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老太太看得最清楚。
守護薄家的責任早在不知不覺中被薄妄這孩子無怨無悔地扛上了身。
鹿之綾歪頭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外套滑下去,她一下子清醒過來,抬眼看去,薄妄正在和李明淮討論著。
“我覺得這樣不是個事,篩來選去我們也不能再把范圍一下子縮小。”
鹿之綾開口道,“除技術捕捉以外,要是有熟知周勁的人再幫我們過一遍就好了。”
薄妄睨向她,面色深沉。
周勁在二十多年前就突然消失匿跡,沒個親人,哪里有什麼熟知的人。
“給我看看。”
一個沙啞略顯滄桑的男聲忽然傳來。
鹿之綾捧著薄妄的外磁有些詫異地回頭,就見薄崢嶸披著一件大衣從樓梯上一步步下來,額上裹著一圈紗布,眼底沒了平日里的意氣風發、高高在上,面容顯著病態虛弱。
薄妄冷冷地看過去,勾起一抹譏笑的弧度,“舍得從床上起來了?”
不逃避了?
不裝了?
薄崢嶸從姜浮生身邊走下來,走到他們面前,一雙眼看向薄妄,眼神格外復雜。
他和戚雪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
“……”
習慣薄崢嶸趾高氣昂的模樣,突然變成這個德行,薄妄不太適應,冷嗤一聲后也沒再說什麼。
薄崢嶸看他兩眼,然后在鹿之綾身旁坐下來,啞著嗓子緩緩開口,“要說熟知周勁的人,恐怕我還要排在你們母親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