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她沒等到,不禁回頭,就見薄妄仍是那個姿態靠在那里,看她的眼睛卻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他薄唇抿著,放在身前的手握緊成拳,血管賁張。
明白他在想什麼,鹿之綾柔聲開口,“薄妄,我是你的。”
“……”
薄妄的眼神更加發狂。
“以后,我都是你的,絕對不會再變了。”
她撫平他的不安。
薄妄看著她,似一頭被徹底激發了野性的獸,不再小心翼翼,不再百般試探,而是以最兇猛地姿態朝她襲過來。
他抬起手慢慢拿起毛筆,在硯臺里來回掃墨。
然后,他慢吞吞地朝她靠過來,坐在她身邊,欣賞她背上的一片雪白肌膚,指尖順著她的肩骨緩緩向下摸索,似乎在找一個最合適的位置。
粗糲的指腹溫度灼燙。
鹿之綾感覺自已的整片背都要燒起來,她咬了咬下唇,強裝鎮定地撐在桌面上。
終于,薄妄開始落筆。
柔軟冰涼的筆尖掃過皮膚,仿佛是冰火兩重天的折磨,鹿之綾身體一軟,差點栽下來。
薄妄從下撈住她的腰,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脊梁骨。
落筆。
雪色肌膚上印下兩個字。
薄妄。
她是他的,以后,她都是他的。
薄妄盯著這兩個字,眸底越來越瘋狂,嗓音透著夜雨吞噬前的平靜,“之之,我怕你討厭我,所以我可以一次次壓抑自已,你不該讓我釋放。”
鹿之綾半趴在桌前,聞言,她彎腰笑了笑,縱容到極致,“釋放不好嗎?如果你不開心,你就和我說不開心;如果你吃醋,我就注意分寸。”
“……”
“別怕,薄妄,我回了頭,就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努力。”
“……”
薄妄盯著她背上的名字聽她說。
“如果你不確定,你就問我。”
鹿之綾背對著他,溫柔而堅定,“我會告訴你,薄妄,我真的很愛你,以后我做任何一件事、任何一個表情都會是以愛你為核心,你不用解讀成其它。”
她比他以為的要想得更清楚、透徹。
話落,薄妄低頭吻上她后背的骨頭。
鹿之綾渾身一軟,徹底歪倒在他的懷里。
他摸上她的手,指骨清晰的手指埋進她的五指,有些用力地握住,雙眼發紅地盯著她,“你確定?”
第405章 我偷到月亮了
她倒在他的臂彎里,雙眸溫柔似水。
“雖然沒到秦醫生說的半個月,但我怕再下去,你的心病重過傷勢。”
她看著他的眉眼,忍不住抬手描繪,還是無底線的縱容,“而且,我喜歡你,我也想靠近你。”
“我去鎖門。”
薄妄啞著聲音道。
“進來的時候我就鎖了。”
鹿之綾的臉頰發熱,聲音小得不能再小。
聞言,薄妄再也不壓抑自已,按著她的手埋進長毛毯中,傾身吻下來。
鹿家的禪室里書香滿屋。
架子上一本又一本的書排列整齊。
硯臺不經意打翻,在純白的毯子上留下一抹濃墨重彩。
緊閉的門外,雀鳥的聲音吵擾靜謐的葉子,驚下幾片,落向水面。
烏篷船靜靜地停在水面上,勾勒獨屬于江南的情懷。
白皙的玉足在毯子上來回摩擦。
溫度在急劇攀升。
木窗被風砸了幾下,推開半扇。
帶著涼意的風裹進來,薄妄抱緊她,不悅地看過去,鹿之綾道,“這邊的禪室太久沒修整了,窗戶點壞。”
薄妄正要去關窗,桌面上沒壓好的紙張就被吹了起來,像雪片一樣滿屋子亂飛。
陽光耀眼雪片……
薄妄起身去關窗,關掉這陣突如其來的風。
關完,他伸手去撿地上的紙張,這些都是她親手抄的,她把她家人的一切看得比什麼都重。
他不得不停下來。
鹿之綾靠過去,貼上他的耳朵,聲音大膽到不可思議,“等下撿。”
薄妄當下便撲了回來。
雪花片似的紙張落得滿地都是,紛紛揚揚。
機械蟲被推到毯子邊緣,一個零件落下來,一整只大瓢蟲頓時散了架。
門窗緊閉的禪室里,光線幽暗地籠罩著兩人。
白色襯衫和長毛毯融為一體。
沾了汗的發絲黏在她的脖頸上。
眼波似柔似媚。
薄妄忽地按住她的手,低喘著道,“不行,我去拿個東西。”
一個薄之野就夠受的了,別再來一個。
聞言,鹿之綾整個人都埋在毯子里,捂著眼睛不看他,聲調軟得不像話,“小桌上的抽屜里有。”
“……”
薄妄一怔,靠過去拉開抽屜,果然看到。
他轉眸看向她變粉的耳根,薄唇勾起一抹再邪氣不過的弧度,“之之,你把我叫到禪室,是早有預謀啊。”
“……”
別說了。
還不是想把他的心病哄好,一天天盡胡思亂想。
鹿之綾窘得不像話,腳踝忽然被他捉住。
緊閉的窗外,風有些大,葉子搖搖晃晃落了一地。
青石板的路延展向遠方。
陽光溫和地灑落下來,靜靜地照著江南風情的鹿家,沐浴一花一木。
緊閉的窗內,她纖細的手指慢慢攀上書架,一顆顆渾圓的佛珠壓著她的手臂碾磨……
沉淪天堂或沉淪地獄,只要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沒什麼。
她凝視著他的眼睛,就能愉悅地接受這場烈火將自已吞沒,燒至灰燼。
細汗滑落下來,停在頸間被一一舐去。
她逐漸失去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