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都捅過來了,他還不動。
他明明可以躲開的。
“……”
薄妄像是傻了一樣,看著懷里的人一句話都講不出來,只緊緊抱住她,慌亂地去捂她的傷口。
殺手被槍擊后卸了力。
匕首捅進去幾分又掉出來,但傷口出血量很大,汩汩而出。
他的手只捂了一會,鮮紅的血就從他的指縫間滲出來,溫熱的液體還在往外涌。
薄妄害怕地看著她,鹿之綾痛得嘴唇都沒了顏色,眼神散得不聚焦……
見狀,他身體發抖地抱住她,“之之,之之,別睡……別嚇我……”
“……”
鹿之綾在他臂彎里昏死過去,呼吸微弱。
薄妄抖得更加厲害,眼底一片腥紅。
……
鹿之綾被推進搶救室。
李明淮帶保鏢用盡力氣將薄妄拉了出來,薄妄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身上染著一片一片的紅。
他垂著頭,看向自已滿是鮮血的雙手,呼吸重得發慌。
第348章 以后看到我的人繞路走
手指不自禁地顫抖,根本控制不住。
他怎麼能在那種時候走神……
他怎麼可以……
李明淮第一次看到薄妄這個慌得無助的樣子,不禁道,“妄哥,最后那殺手卸了力,捅得不深,不會有事。”
“……”
薄妄根本聽不進去,只盯著自已滿手的血。
她怎麼回事?
不是不愛他麼,不愛還給他擋刀。
就因為他是薄家的繼承人,就因為他不能在江南受傷?他不用,他不用她替他受傷。
他用力抿了抿唇,眼底漸漸浮出水光,慌亂極了。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一個小時后,手術室的門打開。
薄妄起身沖過去,鹿之綾白著一張臉躺在推床上,雙眼閉著,長睫刷下一層淡淡的陰影,細弱的手臂上扎著針,正在輸液。
主刀醫生被滿身是血的薄妄沖過來嚇了一跳,摘下口罩忙道,“沒什麼大礙,縫了三層,已經沒事了。”
縫三層還沒大礙?
薄妄低頭看向推床上的人,想伸手去摸,看到自已一手的血又縮回來。
好一會兒,他聽到自已發沉的聲音,“送病房。”
李明淮接手,推著醫用推床離開。
……
鐘家。
富麗堂皇的大廳里,鐘沛和家族里的人正一起開緊急會議。
職業殺手那邊還沒傳來任何消息,沒有消息……就是最壞的消息。
鐘心敏縮在沙發里,抱著抱枕害怕地看向鐘沛,“父親,我們要不要跑路啊?”
要是能不露痕跡地把薄妄殺死在江南,薄家找不到兇手,不好和江南幾大家族硬杠,說不定還會把火發在鹿家保護不周上,一舉兩得……
可要是薄妄沒死呢?
“我早就說了,不要蠻干,不要蠻干!你就是不聽!”
退休的鐘老爺子氣急敗壞地指著鐘沛罵,“你以為薄妄年輕就能著你的道?他一個文盲能讓薄家承認他繼承人的地位,你以為他吃素的?”
“薄妄也不一定就沒死,急什麼。”
事情出了,鐘沛也有點慌。
鹿、薄兩家合作后連續壓了他幾個發展大項目,讓鐘家費時費錢卻拿不到一分便宜,財務報表愈發難看,他從接手鐘家后就沒這麼栽過。
鐘家本就不如阮、裴兩家實力硬,真正意義上都稱不了財閥之家,他本就上位難得要死,這幾個月又被家里人各種嫌棄、指責,認為他帶領不了鐘家。
他早就上頭了,他總不能看著薄家跑他家里來搶地盤,還只能忍氣吞聲吧?
“你們干什……啊——”
一聲慘叫傳來。
眾人頓時緊張地望向大門。
一個仆人被硬生生地踹進來,在地滾了兩圈。
隨后,一群壓著連衣帽、戴著白色面具的人如鬼魅般走了進來,攔路的保鏢一個個都被他們扔到地上。
活死人!
“啊!”
鐘家的女人們嚇得臉色慘白,慌忙找地方閃躲,男人們則忙不迭地要去找槍。
可活死人們哪會給他們機會,沖進來就對著家具、地面一通亂掃。
雜亂的槍聲嚇得鐘家人徹底不敢動了,個個抱頭蹲下。
不是說活死人都沒跟來江南嗎?
怎麼一下子就又到了?
“你們想干什麼?”
鐘沛沒有蹲下,而是站在那里惡狠狠地瞪向活死人們,“你們還真以為戴個面具就可無法無天了?這里是江南!”
活死人們看著他,發出冷笑。
“你還知道江南不能無法無天。”
一個涼薄的聲音忽然傳來。
鐘沛震驚地轉頭,就見薄妄穿著一身血跡斑斑的衣服堂而皇之地走進來,面容冷厲如殺,眼底一絲溫度都沒有,只有陰鷙。
“……”
鐘沛一僵。
薄妄大步朝他走過去,抬起腿就踹過去。
鐘沛養尊處優的人哪經得起這一腳,當即被踹飛倒在落地燈上,人痛得蜷縮起身體。
薄妄眼神狠厲地瞪著他,一連又踩了幾腳。
“噗——”
鐘沛一口鮮血噴出來。
薄妄俯下身抓起他,按住他的后頸就發狠地往旁邊的茶幾砸過去。
鐘心敏抱著頭看父親被打,嚇得連聲慘叫,眼淚花都濺出來。
薄妄低頭陰沉地看著鐘沛,薄唇微掀,一字一字道,“鐘沛,我夠給你臉了,每次拍賣你都要搞那些下三濫的事情,鹿家一開新聞發布會你就買通記者,買人砸臭雞蛋,暗中派人跟蹤鹿家人,換著法地寄恐嚇信……我一次都沒跟你計較,因為我想干干凈凈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