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說好要保護他的嗎?
“也許我殺不掉你,但我隨時可以自殺,你阻止不了。”
鹿之綾很清楚自已現在的處境,她沖他嘲弄地笑了笑,“告訴我,薄妄還活著嗎?”
“你覺得大哥出事是我做的?”
薄棠問道,目光清清澈澈地寫著被冤枉。
“你做的何止這一樁。”
她的聲音有多蒼白虛弱,眼神就有多悲涼諷刺,“你知道今天晚上死了多少人嗎?就為得到一個我?我鹿之綾居然還有這種榮幸,你早說啊,你讓所有人活過來,我跟你睡,做個愛而已,要用那麼多人的命填嗎?”
說到最后,她的聲音驟然尖銳,淚水從眼眶中劃落,滑下沒有血色的臉。
薄棠看得心口一疼,他抬起手輕輕捉住她的手腕,“姐姐,你太激動了,我從來沒這麼想過。”
“……”
鹿之綾死死握住手里的槍,手背上還留著被她強行扯開輸液管子的針孔,一絲血淌過青色血管。
“今晚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我的保鏢把人打了,我在這里陪著傷者沒回神山,不信你去問。”
“薄棠你能不能別裝了?”
鹿之綾受不了地看著他,水霧盈滿眼眶,“五年了,從那場爆炸以后,太多太多的人嫌我累贅、嫌我礙事,搞出這麼大陣仗還要我活著的人,只有你。”
在這個夜晚之前,她還不明白。
可當那麼多條人命死在她面前,她終于懂了。
薄棠搖頭,“你不能因為我想你活著,就覺得什麼都是我做的,我在你眼里就這麼可怕嗎?”
“你不止可怕,你現在還讓我感到惡心!”
鹿之綾連喊聲音都是破碎的,沒什麼力氣。
她痛恨而厭惡地看著他,“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被沉江不是你做的對吧,那是谷娜?谷娜是你殺的?”
薄棠低眸看著她的臉,慢慢紅了眼睛,“姐姐,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明明說我是你見過最善良溫和的人,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你眼里變得面目全非了……”
“五年前。”
她道。
第222章 他都失聯多少天了,你不會以為他還活著吧?
“什麼?”
薄棠神色一怔。
“五年前,我家中爆炸,你來找我,你幫我一起安葬家人,我心里很感激你。”
鹿之綾道,“直到我聽到,你嫌鞋尖上沾到泥,在還沒立起來的墓碑石上蹭,結果我買的墓碑太便宜,質量不好,你踢壞了一角,你拿起石頭就劃傷自已的手,流著一手的血來找我,哽咽著跟我說對不起,說你不小心弄壞了墓碑……”
“……”
“我怕我聽錯了,還讓封叔去看,他在碑側看到了鞋印。”
“……”
薄棠一字一字聽著她講,臉上的溫和越來越僵硬,連呼吸都仿佛停住了,眼中分明掠過慌亂。
他沒想到他的這些小動作會被她聽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最后一面分開時,她也沒和他說什麼,怪不得再重逢時,只有他一個人激動,她的眼神那麼冰冷。
好久,他干澀地開口,“姐姐,我只是害怕你心里怪我,我想受傷了你就不會生我的氣,我不是用墓碑蹭泥,就真的是不小心……”
鹿之綾目光涼涼地看著他,毫無信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從來都不是我以為的那個樣子。”
“……”
“不是在我眼里,你變得面目全非,而是你……本來就面目全非。”
她諷刺地笑起來,“我只是沒想到,五年過去,你會變得這麼喪心病狂。”
薄棠終于無法再故作鎮定,他的聲音帶了一絲顫意,像個孩子般慌張、害怕,“我真的不是個壞人,姐姐,別讓我在你心里的形象這麼不堪,我……”
他害怕她從此將他打上惡人的標記,眼眶也跟著紅起來,
“薄妄。”
鹿之綾從蒼白的唇間擠出這個名字,打斷薄棠的話。
他呆呆地看著她。
“我不想和你再說別的,你也沒必要和我裝,我要薄妄。”
她看著他,一字一字用盡力氣道,“我現在就要看到一個活生生、手腳健全的薄妄,否則,要麼你死,要麼我死。”
決絕得徹底。
薄棠還握著她的手臂,隔著薄薄的袖子,他能感覺到那抹令他燥動的細膩柔軟,他輕輕地摩挲過,英俊的臉上溫和漸漸散去,狹長的眼里沾染上冰涼。
“他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你連自已的命都不顧,重要到你愿意為了他跟我睡?”
他盯著她的眼睛問,聲音散發著寒意。
下一秒,薄棠輕而易舉地從一個剛生完孩子的產婦手中取走手槍扔到一旁,鹿之綾自知無力抵抗,也不意外,也不掙扎,更不害怕。
最多,也不過是個死。
薄棠逼著她往后退,鹿之綾被逼到床邊。
他將她推倒在床上,一頭被虛汗濕透的烏發傾泄在床上,顯得她整個人更加柔弱破碎,像江南河岸的楊柳,細弱不堪,又美得令人發狂。
薄棠深深地注視著她,膝蓋抵在床邊,緩緩朝她俯下身來,喉結滾了滾。
鹿之綾躺在那里看著他,眼神漠然,“終于不裝了?”
薄棠低下頭,額前細碎的發拂過她的臉,他的唇停在她的嘴角,緩慢而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氣息。
很香。
也帶著淡淡的血腥氣。
“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