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來轉身往樓上走去,驀地又回頭,看向他道,“李明淮,會沒事的吧?”
這樣的夜太平靜,平靜得讓人不安。
李明淮的面色肅然,雙眸直直看向她,“放心,除非我死,不然沒人能動一下大少奶奶和你。”
大少奶奶……和你。
姜浮生聽得心口狠狠一震,蹙眉道,“你不要死。”
說完,她轉身快步跑上樓,心狂跳不止。
李明淮看著她跑走的身影,收回視線,轉身走出去,活死人們個個嚴陣以待。
他們是最后一道防線,要是在重重控制下,還有人對鹿之綾不利,那他們就得拼死而上。
第217章 原來一切都是他做的
鹿之綾坐在待產室里接受檢查。
一切正常。
現在就等開指。
這一棟小樓沒有梧桐院夸張,但從進門開始,墻上就貼了一排的護身符,一直貼到手術室門口,就像一條五彩斑斕的引導線。
待產室里也有。
鹿之綾扶著腰在待產室內慢吞吞地走著,走到窗口,她望向夜空,圓月高懸。
不知道怎麼,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和薄妄一起看月亮。
那時,他們陪著爺爺奶奶吃完飯,兩人離開梧桐院時看到了月亮。
那晚的月亮也這麼圓。
他就站在她的身旁,身影如峰,怎麼看都不像個短命的。
薄妄走之前,說要看著她生,可他看不到了。
一陣劇烈的疼痛突然從身體里擴散開來。
她靠在墻上,虛汗直冒,一只手抱住肚子,姜浮生連忙沖過來,“之綾,你怎麼樣?”
“陣痛而已,沒事。”
鹿之綾忍著疼痛說道。
樓下,有人向李明淮報告,聲音落進鹿之綾的耳朵里,“薄二少爺薄棠不見了。”
“不見了是什麼意思?”
李明淮的聲音冷下來。
“我們都以為他和郁蕓飛、薄媛一樣在度假村,但找了一圈,沒找到人,讓郁蕓飛那邊打電話電話也關機了。”
“加強守衛。”
李明淮道,到這一刻,來不及再安排人手去追擊。
他能做的,就是死守這棟小樓,直到鹿之綾安全生產。
“……”
鹿之綾站在窗邊,疼得更加厲害,按著墻面的手一陣陣發抖顫栗。
她努力調均呼吸,深吸深呼。
“之綾,我扶你去床上躺一會吧。”
“不,扶我走走。”
多走才能幫助順產,她不能把太多的時間耗在手術床上,生得越快越好。
鹿之綾抓緊姜浮生的手,一步步往外走去,腦子里飛過很多的思緒。
……
夜深人靜,江邊一排又一排的倉庫安靜非常,路燈亮著,幽黃的光落在平整的地面。
一部部車子停靠在一起。
倉庫的某一扇大門開著,幾個保鏢往里走去。
倉庫里擺的全是一些老物件,有東西方的各種古董,也有桌椅這些最常見的物件,一眼看去,就像一個奢侈的展覽會。
保鏢們繼續往里走去,推開一扇門。
里邊是一間休息室,明明已經很冷,可是這里仍開著冷氣,冷氣撲面而來,凍得人有些發僵。
明亮的燈光下,一道修長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架子前,手上則拿著一幅《江南山水圖》欣賞。
“二少爺。”
保鏢們低頭。
薄棠站在那里,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毛衣,襯得他的容貌分外溫潤俊逸,一如他這個人,尊貴而溫和。
他的視線從畫上緩緩上移,狹長的眼里十分平靜,“怎麼樣?”
保鏢搖了搖頭,“大少奶……不是,鹿小姐一直都沒出過神山,也沒派人去收藏家那里。”
在薄棠這里,他們不能稱呼鹿之綾為大少奶奶。
“是麼?”
薄棠淡淡地笑了笑,似乎并不怎麼在意,慢慢收起手中的畫。
為首的保鏢小聲地問道,“是不是鹿小姐發現不對勁了?”
薄棠將手中的畫放進錦盒中,又動作極輕地將錦盒擺到架子上,如同擺一件心愛之物。
擺完,他才緩緩轉過身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保鏢。
很高的個子,削瘦,穿著深色的西裝,手腕上戴著一只不值錢的手工表,表盤里嵌著一片綠色的小葉子。
薄棠靜靜地看著他,溫和地笑著,一字一字道,“都這麼像了,還是不上當,是不是你沒演好?”
十五歲那年,鹿家傾塌,他去見鹿之綾,在廢墟外撿到了這塊表。
為了能讓鹿之綾上鉤,他千辛萬苦找到一個和鹿景曄身形相似、臉形相似的人,結果……還是不上套呢。
聞言,保鏢驚到,連忙低頭,“二少爺,我敢保證,那個叫封振的絕對把我認成鹿家三少爺,否則他也不會立刻去神山找鹿小姐,只是不知道鹿小姐為什麼不出神山……”
“是啊,為什麼呢?”
薄棠仍是笑著,極輕地反問。
保鏢不敢回答。
薄棠轉身,在沙發上坐下來,他拉起衣袖,看向自已手臂上已經愈合的傷。
那里有一條明顯的深痕,是他在翡翠灘上為鹿之綾擋的。
她還親手給他包扎了傷。
他低眸看著,片刻后他拿起一旁的一把小刀,平靜地看著自已的手臂,沒有任何猶豫地沿著痕跡劃了下去。
皮破開,鮮血瞬間溢出,就像那晚她坐在他身旁時看到的一樣。
薄棠看著,嘴角的笑意更深。
保鏢們看著,莫名心生寒栗,頭埋得更低,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