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鐘,薄妄就頂著一頭濕漉漉的短發從里邊走出來,一條灰色家居褲是他的常規操作,身上的水漬甚至都沒有擦干。
他將毛巾搭在頭頂上朝她走來。
“剛剛我不是占你便宜,我就是看到爺爺奶奶過來了,幫你樹立良好的正面形象。”
鹿之綾站在房間中央語速飛快地說著,又揚起手中兩片膏藥貼,“我讓你先洗澡是為了給你貼這個膏藥,我怕你跪傷膝蓋。”
她對他的心思絕對是清清白白。
第159章 你……有老寒腿?
薄妄停在那里,拿著毛巾胡亂地擦了擦頭發,黑眸盯著她手上的膏藥貼,從薄唇間不咸不淡地發出一個音,“哦。”
“……”
信了她的清白麼?
鹿之綾把手中的膏藥貼遞給他,薄妄沒接,轉身坐到床邊,抬眸看著她,一副等著她伺候的模樣。
驀地,他似想起什麼,人往后坐了坐,提起雙腳踩到床邊,屈立著一雙大長腿。
“……”
鹿之綾看著心里飄過無數個省略號。
他這動作好像體諒到了她現在不宜蹲下,有點良心,但不多。
畢竟一個正常人可以自已在腿上貼膏藥。
幾秒后,她走過來,站到他面前,微微彎腰將他的褲管往上提,提到膝蓋上方。
他的小腿線條也是好看性感的,膝蓋骨骼明顯。
鹿之綾撕開手中的包裝,將膏藥貼貼到他的膝蓋上,然后替他放下褲腿,轉身就走,“我也該去洗澡……”
話還沒說完,她的雙腳就離開地面。
薄妄一把將她抱到床上,覆身而上,指腹撫過她的臉,嗓音暗啞,“一會我替你洗,你不能太運動。”
話落,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他親上她耳朵下方的軟嫩,呼吸忽然一滯,一抹痛色掠過眼底。
鹿之綾抬眸看他,就見他眉頭擰著,正想問,他卻已經恢復如常,再次吻下來。
這種事沒想開的時候,鹿之綾一直想著怎麼拒絕,裝孕吐裝失禁什麼都裝過。
后來,她想開了,身體也就越來越適應和薄妄的接觸。
薄妄暫時還沒想要她和寶寶的命,所以一直死守著最后一道底線,但也僅限于此,她身上的吻痕越來越難消下去。
聽著浴室傳來第二遍的沖澡聲,鹿之綾倒在床上沉沉睡過去。
迷迷糊糊間,她恍惚感覺到她的后頸被人捏了捏,好像誰正在看著她,她不自在地躲開。
隨后,床上一輕。
鹿之綾再次深深地睡去。
直到有尿意襲來,鹿之綾才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一轉頭,只見黑暗中的床空空如也。
薄妄不在。
去哪了?
鹿之綾摸摸枕頭,一點溫度都沒有,似乎已經離開很久。
她打開燈,從床上下來,解決完需求后又感覺有點口渴,打開柜子想拿水瓶。
一瓶都沒了。
也是,除去一遍又一遍的冷水澡,她記得薄妄連干三瓶水,把房間里的儲備都喝沒了。
鹿之綾困得睡眼惺忪,又架不住口渴,只好拿起杯子打開門出去。
她往走廊飲水柜的方向走去,余光中掃到什麼,鹿之綾回頭望去。
斜方向的樓梯上,坐著一個身影。
薄妄。
大廳里只留著樓梯邊上的幾處壁燈,光線不是很明亮。
薄妄穿整齊一套家居服,就這麼坐在樓梯上,往下伸展著一雙腿,一手握著酒杯正低頭喝著,遠遠看著臉色有些蒼白。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緣故。
都后半夜了,一個人跑出來喝酒?
鹿之綾有些莫名,去倒了一杯水喝完才沿著樓梯慢慢走下去。
薄妄沒有注意到她,他將空的方口酒杯放在臺階上,拿起一瓶烈酒便往下倒去。
鹿之綾這才發現,他握杯子的手很用力,用力到他顫抖,臂上的青筋賁張顯現,在寂靜的夜里,他的呼吸急促而粗重,像在強忍著什麼。
他狀態不太好。
“薄妄。”
她出聲喚他,從樓梯上走下來。
似是沒想到她會出來,薄妄猛地抬頭,一張臉哪是蒼白,分明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你怎麼了?”鹿之綾走下去,在他身邊坐下來看著他,“你不舒服嗎?”
“沒事。”
薄妄的目色黯了黯,別過臉去,手指按著杯口仰頭喝酒。
“別喝了。”鹿之綾蹙眉,攬住他的手臂,將杯子搶過來,“秦醫生最近都呆在家里,我陪你去找他。”
“不用,老毛病。”
薄妄拒絕。
“還是去看一下吧。”
喝酒又不能治病。
鹿之綾把酒杯放下,伸手去扶他,薄妄看她一眼,隨著她站起來,剛一站人就跌坐回去,額上滲出密密冷汗。
她有些愕然地看過去,就見他的手死死按在自已的腿上,根根骨節都突出來。
“你腿疼?”鹿之綾伸手摸上他的膝蓋。
薄妄呼吸頓時一滯,閉上眼,黑色的睫毛都在顫。
“……”
鹿之綾是見識過他忍痛能力的,那麼多刀傷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怎麼一個腿疼就……而且他不是才跪了半個小時麼,她還給他貼過膏藥,怎麼疼成這樣?
這種疼,似乎有點像她爺爺那時候的癥狀。
意識到什麼,鹿之綾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你……是不是有老寒腿?”
聞言,薄妄睜開眼看向她,定定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