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綾愕然。
這麼……渣嗎?
大哥不可能是這種人。
她轉眸看向身旁的灰藍色摩托車,這輛車是屬于大哥和谷娜的過去。
大哥那麼寶貝這車子,一直到鹿家過不去了才拿出來賣,怎麼可能會渣了谷娜,還在分手時說那麼無情的話?
她有些想不通,忽然,她見摩托車尾部有一處漆掉了,像是被人經常摸一樣。
鹿之綾走過去,伸手摸過去,輕輕按了按,一個極小的暗格突然跳出來。
貼在暗格里的是一個卷起來的紙條。
她小心翼翼地將紙條從里邊取出來,慢慢打開有些泛黃的紙張。
紙上是用鋼筆畫的一個女孩的簡筆畫背影,女孩雙手背在身后,有著一頭漂亮的長發,簡潔的長裙飄動,柔美的筆觸間是落筆的用力與用心。
旁邊是一行大哥的筆跡——
【以我一生孤獨,換你享盡萬千寵愛。】
鹿之綾看著這一行字,電光火石間,她明白了什麼,連忙收起紙條。
但已經來不及。
谷娜沖了過來,一把從她手中將紙條奪走。
打開的一瞬間,她就懵了。
她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紙條,一雙眼越來越紅。
陽光掠過,谷娜的臉沒了血色,只剩下蒼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
谷娜難以置信地站在那里,不住地說著。
一滴紅色落在紙上。
又一滴,暈染開上面的字跡。
“谷導……”
鹿之綾震驚地看過去,只見谷娜還沒察覺不對勁,仍是盯著手中的紙條,喃喃地自言自語著不可能,鮮血自唇間一點點滲出。
第102章 薄妄在茶樓候著她
“噗——”
她無法控制地一口血噴出來,人軟綿綿地往地上倒去。
鹿之綾急忙扶抱住她,“封叔,浮生,幫忙……快,叫車,去醫院。”
封振和姜浮生連忙沖過來。
頭頂上方的太陽燙得讓人眩暈。
……
醫院里,鹿之綾坐在病床前,將手中染了血的紙條展開,壓平,靜靜地放在床頭柜上。
谷娜躺在病床上吊著輸液,泛紅的雙眼直直地看著上方,神色如死灰一般。
醫生說她是急火攻心。
“在茶樓前你為什麼要把紙條藏起來?”
谷娜看著上面,忽然開口說道,聲音發啞,失了魂一般。
鹿之綾看向她,淡淡地道,“這是大哥藏起來的秘密,我想守住他的決定。”
看到紙條的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
大哥一定是有什麼苦衷才放棄谷娜,他不想讓谷娜知道,他想讓她恨他。
聞言,谷娜笑了,淚水順著眼角淌下來,“你和他說的一樣,聰明、溫柔、善良,總是用心地溫暖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我沒那麼好。”
況且,她溫暖著別人又有什麼用,她誰也留不住。
“我和他說,我很羨慕你能得到萬千寵愛,能讓那麼多人都喜歡你疼著你。”谷娜說著,“他說,他會幫我實現。”
“……”
鹿之綾安靜地聽著。
“他甩我的時候,我剛剛畢業找不到工作,我很迷茫,很痛苦,還好,我認識了一些朋友、長輩,她們陪著我,開導我,幫我走出失戀的陰影,我得到了出國的好機會,也不再像以前那麼軟弱,我覺得我漂亮的人生就是甩給前男友最響的巴掌。”
她近乎麻木地說著,像是想到什麼,她支撐起一些身體,道,“我的手機。”
鹿之綾把一旁的手機遞給她。
谷娜不顧手上還插著針就撥通好友季曼詩的電話,“曼詩,我問你一件事,我們同學四年,為什麼在最后一年才成為朋友?”
鹿之綾聽到季曼詩在電話里一陣沉默,好一會兒才含糊地道,“都過去那麼久,我不太記得怎麼相識的了,緣分吧。”
“是有人讓你這麼做的是嗎?”谷娜一字一句問出來,“還有他們,都是這樣,對嗎?”
那一段時間她認識的所有好友,所有對她事業、生活有幫助的長輩……都是這麼來的,是嗎?
“你都知道了?”
季曼詩愣了下,隨即有些焦急地解釋,“娜娜,最開始我是受人所托,但后來,我是真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朋友。”
“鹿景承?”
谷娜講出這個名字都在渾身發疼,疼得顫栗。
鹿之綾擔憂地看向她。
聞言,季曼詩那邊沉默了很久。
“是鹿景承。”她回答。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谷娜用力地問道,已經是淚流滿面。
季曼詩在電話里道,“我不知道,我只記得那一段時間,他求了很多人,很多很多人。”
她用的是個“求”字。
手機從谷娜的手里掉落,她痛苦得整個人在床上蜷縮起來,恨不得蜷成一個繭,永遠封住自已。
“谷導,你還好嗎?”
鹿之綾連忙站起來,要去喊醫生,手腕被谷娜一把抓住。
“為什麼?為什麼他給我安排這些,卻要拋棄我?為什麼?”
谷娜縮在床上哭著問道,聲音抖到不像話,手背上的針已經游掉,鮮血滲出來。
“我不知道。”
鹿之綾搖頭,“也許,當時家里已經面臨破產了,他不想連累你。”
她真的不知道大哥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拋棄一個他愿意用一生孤獨換她享盡萬千寵愛的女孩。
“……”
谷娜痛得不行了,低低地嗚咽著,似聲嘶力竭,又似撕心裂肺。
“我去給你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