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錯愕地抬起頭,就見姜浮生急急忙忙地往里跑來。
不一會兒,鹿之綾扶著薄妄踩著一地的陽光走進來。
薄妄短發凌亂,一張俊龐上到處都是血和瘀傷,身上的襯衫被割了數不清的口子,鮮血將襯衫染得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薄崢嶸愣住。
郁蕓飛和夏美晴愣住。
全家人都愣住了。
這又是什麼情況,綁架犯傷得比兩個肉票還慘?
鹿之綾輕蹙著眉把薄妄扶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轉頭看向郁蕓飛和夏美晴,有些苦澀地笑了笑,“郁姨和夏姨沒事就好,也不枉薄妄丟的半條命。”
“……”
“……”
“……”
全場寂靜無聲,像看神仙一樣看著她。
薄妄懶懶地往沙發上一靠,連演都懶得演,只饒有興味地看著面前的鹿之綾。
鹿之綾穿著一件茶青色的長裙,裙子半邊都沾著血跡,手上也全是血,觸目驚心。
“薄妄啊……”
丁玉君和薄清林從外面匆匆進來。
丁玉君眼一紅,就奔著薄妄過去,伸手摸上他的臉,“你怎麼傷成這樣,就算是救人也不能這麼拼啊,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和你爺爺怎麼活……”
丁玉君說到動情之處,狠狠摸了摸他的傷口。
一抹烏紫色的顏料無聲無息地沾在她的手上。
薄妄沒什麼情緒地看著她,“沒死,放手。”
一個比一個能演。
“哦,哦,我可憐的孫子。”丁玉君邊說邊又用手在他傷痕處補了補顏色。
“老太太,您說什麼救人?”
有人忍不住出聲問道。
丁玉君擦擦眼淚轉頭,“怎麼你們不知道嗎?蕓飛和美晴能回來多虧了薄妄,他只身闖蛇林,差點丟了命。”
“……”
郁蕓飛默,夏美晴連哭都不哭了。
這劇情她們怎麼不知道?
她們被突然綁到蛇林,突然又被蒙著眼睛帶回來,薄妄什麼時候救她們了?
薄崢嶸沒出聲,有人聽得十分混亂,說道,“可是蕓飛說,綁架她們的是活死人。”
“什麼活死人,戴連衣帽和白面具的就是活死人了?”
丁玉君干脆地反駁回去,“再說,就算是活死人綁的,跟我們家薄妄有什麼關系,誰說活死人組織是薄妄的?薄妄去有關部門立項了?申請專利了?”
“……”
老太太,您這強詞奪理有一套啊。
薄崢嶸松開夏美晴,沉沉地看向薄妄臉上的傷,“你為了救她們兩個這麼玩命?”
薄妄懶得搭理,低頭玩起手機。
鹿之綾站在他前面,一雙眼平靜地看向薄崢嶸,淡淡地道,“父親,說實話,薄妄不是為救她們而拼命,是為證明自已的清白才拼命。”
“……”
薄崢嶸的目色一凝。
“郁姨和夏姨一失蹤,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是薄妄干的,我不知道這是哪里來的邏輯。”她說著掃向眾人。
“邏輯?邏輯就是你前腳差點沉江,后腳她們兩個就失蹤了,你自已說說能讓我們怎麼想?”二叔公說著看向薄妄那一身傷,血都流成這樣了還能玩手機?
“那在各位的邏輯里,我差點沉江的確是郁姨和夏姨做的?”
鹿之綾冷靜地反問。
聞言,夏美晴立刻道,“你別胡說,我把你沉江干什麼,我有什麼好處?我兒子又不是薄家最受寵的。”
郁蕓飛聽著不生氣,反而像長輩對待胡鬧的晚輩一樣包容溫柔,“之綾,你覺得郁姨是這樣的人嗎?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一旁她的傭人也立刻道,“郁夫人經常讓廚房給大少奶奶燉補品,她是真心疼愛大少奶奶。”
“我和薄妄當然不信郁姨和夏姨是這種人,可家里人好像都不信。”
鹿之綾站在那里平靜地道。
“……”
誒誒誒?
怎麼就一頂大帽子扣下來了?
他們什麼時候不信了?
有人正想反駁,鹿之綾搶在前頭看著薄崢嶸道,“父親,家里很多人因為薄妄的過去對他有偏見,他能挺,可您的偏見,他受多少傷都很難挺下來。”
“……”
薄妄被肉麻得手一抖。
薄崢嶸臉色一僵。
姜浮生看一眼鹿之綾,極快地拿出一個軟墊扔到薄崢嶸的前面。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鹿之綾不慌不忙地跪下來,筆直地挺著背,舉手投足間十分雅氣。
郁蕓飛和夏美晴神色各異。
“你干什麼?”
薄崢嶸皺起眉。
鹿之綾跪著迎上他的視線,“薄妄受的委屈太多,今天家里人都在,我想請父親將他和母親的名字從族譜中劃掉,只保留法律上的關系,也好讓大家對他少些偏見。”
聞言,薄崢嶸的臉色沉下來,“你在胡說什麼!”
他絕不可能除掉這兩條名字,戚雪的魂就是去了閻王殿,也休想擺脫他!
“薄家重長子,可大家都覺得薄妄不配占著這個位置,出任何一點風吹草動,大家都要懷疑他,好像薄家的惡事都是他干的,但幾樣拿得出確鑿的證據?”
鹿之綾跪在地上反問。
有人想反駁,突然發現事太多,不知道從哪一件扯起來,就算能扯起來,好像也都跟今天一樣扯不出證據……
薄妄這人玩手段,處處都像是有破綻,又處處都沒有破綻。
第81章 鹿之綾這只會咬人的狗不叫
鹿之綾又看向一旁站立的老人,“只有薄妄在家族的意義上不是薄家長子了,長輩們都會安心,是嗎,二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