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設一旦經營了,就要經營到底,否則容易出事故。
鹿之綾暗暗吸了口氣,然后擠出一點笑容,伸手摸索過去,暗中輕輕抓住他的襯衫往下攥了攥,“薄妄,是你嗎?”
薄妄低頭瞥了一眼她的手,又睨向她呆滯的雙眼,語氣涼涼地開口,“干什麼?”
鹿之綾笑得有些羞赧,聲音壓低,“開心。”
“……”
薄妄沉默了下,“你不會以為我是在替你出頭吧?這麼愛做白日夢?”
鹿之綾搖了搖頭,仍然微笑,“沒有,見到你就很開心了。”
說完,她飛快地收回手,端正坐好,面向拍賣臺的方向,立住喜歡又不打擾的人設。
第38章 分明是金主哄金絲雀來了
薄妄大概今晚是真無聊了,他收回手靠向她,漆黑的眸直直盯著她,低沉的嗓音帶了幾分戲謔的惡意,“要是姓王的沒那麼慫,現在你就更開心了。”
碎片割過這麼白皙的一張臉應該更好看、更漂亮。
“哦。”
鹿之綾笑著應了一聲,沒露出一點害怕,仍然是很高興的樣子。
“……”
薄妄的目光凝了凝,一時沒了話。
和他遇上就這麼高興?
拍賣還在進行,鹿之綾想了一下沉香手串的出場順序,差不多是時候。
她握上自已的手臂,輕輕點了點,示意身后的封振一切照計劃進行。
她的衣袖拂過他的襯衫,霧綠與白在暗色中相融,溫柔繾綣,薄妄低了低眼。
封振站在她的身后,見到她的動作,舉起手中的號碼牌,揚聲道,“45萬。”
正在拍賣的是一幅六百年以前的古畫,懂的人都知道它價值500萬都不止,但封振偏偏叫了個45萬,所有人都是一臉匪夷所思。
之前譏諷過鹿之綾的明一立刻笑起來,“雖然這一次拍賣不設底價,但你叫個45萬出來,是想寒磣這幅古畫嗎?還是以為能上這撿漏來了?”
封振默默放下手中的號碼牌。
鹿之綾安靜地坐著,接下來出場好幾個價值連城的珍品她都讓封振舉牌。
每一次不多不少只舉45萬,一旦有人壓過這個數,封振就將牌子拿下來。
“接下來是馮老先生為我們天使籌募晚宴特地割愛的一件珍品,極品奇楠沉香佛珠手串。”臺上龔姿樺的聲音傳來。
鹿之綾的呼吸一頓,她等的一刻終于來了。
她面向拍賣臺的方向。
一束光打在珍品展示區中,手串靜靜地掛在支架上,顆顆渾圓,大小一致。
明明隔得那麼遠,鹿之綾卻仿佛能聞到上面沉香的味道。
“大家都知道極品的奇楠沉香非常稀少,而要打磨成這樣一串成型的手串更是極難,價值難以估計。”
龔姿樺說道,“不過馮老先生說了,在他得到手串的時候就發現上面有一點小小的瑕疵,因此,手串的價值有所降低。”
“什麼瑕疵?”有人問道。
“有一顆佛珠上有牙印,可能是之前的收藏者沒有保管好。”
龔姿樺戴著白色手套,拿出放大鏡放大沉香手串上的牙印。
那明顯是一個小孩子的牙印,牙印很小,卻咬得特別用力,以至于到現在都還分明。
鹿之綾安靜地聽著。
五歲的時候,六哥騙她爺爺的手串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她沖過去,抓起手串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去,其實奇楠沉香并不堅硬,但她用錯了力道,當即就崩掉了一顆門牙,痛得哇哇大哭。
最后,六哥挨了打,爺爺把全家人叫回來輪番上陣哄了她大半天。
原以為這點記憶早就已經變模糊,可看著掛在那里的手串,記憶卻格外清晰起來。
她甚至還記得六哥被打哭時吹出來的鼻涕泡,記得三哥他們故意把牙齒涂黑來陪她的樣子……
好東西有了瑕疵價值就大打折扣,不過還好是手串,可以拿掉其中瑕疵的一顆,大家都在暗暗想這手串的價值,200萬還是隨隨便便的。
“45萬!”
封振再一次舉起了手中的號碼牌,將價格喊得干脆利落。
又來。
還真是不嫌成笑話。
龔姿樺瞥了一眼鹿之綾,然后睨向好友那邊,明一立刻心領神會,大聲地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哪是撿漏,分明是金主哄金絲雀來了,不過你就拿45萬哄是不是小氣了點?”
“就是,鹿之綾,你要找也找個能薅的金主啊,一直喊45萬,還有零有整的,是想笑死我們嗎?”
“她都瞎了,能找到個冤大頭就不錯了。”
這話一出,整個宴會上的人都笑起來,一開始還克制地壓著,后來直接變成了哄堂大笑。
薄妄靠著椅背,側目看她,無動于衷地勾唇,沒有任何要幫助她的意思。
聽著久久不息的笑聲,鹿之綾好似被激得動了氣,惱羞成怒地站起來摸索著搶過封振手中的號碼牌,喊了個很整的數,“100萬!”
聞言,封振一呆慌忙去搶號碼牌。
鹿之綾死死抓著牌子不給他。
“……”
封振臉都白了,又憤怒又驚恐,忙看向周圍,看有沒有人趕緊抬價把東西搶了去。
薄妄挑了下眉。
見狀,龔姿樺差點笑出聲來。
這個鹿之綾該不會以為出個100萬就有人看得起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