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半點不關心?”
薛成棟動了動唇,只盯著寧確,隨即道:“我不喜歡她的性情。她分不清是非輕重,心中待你這個母親,也沒有多少愛重。”
“養兒養女豈能如此功利看待?因性情不好,便不愛她!因不夠愛父母,便不愛她!你又何曾教過她?”許芷氣得大罵。
不過她也知道薛成棟這說的是過去的薛清茵,她真正的女兒。
“后來的清茵呢?她變得聰明了。可你依舊不喜歡。”許芷冷冷道。
“她的聰明便是用在攛掇你同我和離之上。”薛成棟淡淡道。
“薛成棟!你真是活該!”許芷罵他,“是因為你家中都是一群沒有心肝的豺狼虎豹嗎?便也將你生生教養成了這樣個冷心冷肺的禽獸!你知道賀松寧為何會輸嗎?恐怕也正是你教導的結果!都與你一樣的秉性!”
薛成棟聽見這句話,面色沉了沉,一時間沒有再說話。
許芷忍不住譏笑他:“怎麼?還不愿接受這個失敗的事實?宣王登基為帝了,你不喜歡的女兒做了皇后。賀松寧敗了,他死了。你覺得很不甘心?很遺憾你沒能借賀松寧做成攝政王?”
許芷說著又想罵他:“你真是個混蛋。就算真如你所說,是為不叫我經歷喪子之痛,才抱回了賀松寧,你又何苦將他教成這樣?他若真是個端方君子。也不至于死……”
到底是這麼多年看著長大,許芷心中對賀松寧真是恨極,但又覺得唏噓。
薛成棟終于又開了口,他道:“冷心冷肺的禽獸嗎?興許罷。年少時要娶你為妻,便大抵是耗盡了這一生的感情。”
許芷怔住。
但很快她便找回了自已的聲音,冷冷道:“那又如何呢?也許如你所說,你唯一像人的時候,就是當年娶我的時候。但禽獸是變不成人的。”
“你心中,操弄奪權才是最重要的。而兒女你視若敝履,偏在我心中,他們才是最重要的……你我走到今日,一點也不冤枉。”
“我倒覺得可惜,可惜沒有早些放棄與你這樣耗下去。早在那年我懷胎中毒之后,便該與你和離了!”
薛成棟聽見這句話,臉皮抽動了下,嘴角緊繃。
“你為何帶他來?”薛成棟擠出聲音。
“你以為我是帶他來奚落你?”許芷擦了擦臉頰上的淚水,冷冷道:“我今日來見你,不愿他誤會,心生芥蒂,自然帶著一同來最好。”
寧確在后頭聽得滿腔柔情,幾乎化作一灘水。
恨不能今日就將人娶回家。
那骨子里的血液都在奔騰,恨不能狀告天下,他對她的傾慕之情……
“我們走吧。”許芷吐了口氣,她得進宮去見見清茵,去見見小太子,此時心中那疼痛才按得下去。
寧確點點頭,跟在許芷身后。
他們的腳步聲漸遠。
薛成棟才突地蜷縮扣倒在地上,指尖在地磚上抓出了斑斑血跡。
禽獸變不成人。
但禽獸自然也有錐心之痛。
不多時,有人送上一壺毒酒。
他掙扎著坐起來,眼皮都沒顫一下,無牽無掛,一飲而盡。
許芷進宮一趟,便又好似汲取了無窮力量,出來時臉色好看多了。
隨后寧確又陪著她去了金光寺,找到了那個孩子的墳包。
許芷流了會兒淚,但也知道沉溺過去無用。
她只是將那些早年為兒子做的小衣小褲,一同埋了進去。
雖然他也許已轉世投胎不知幾何,但也要告訴他,他的阿娘愛著他。
幾日后,正逢良辰吉日。
寧家的老夫人,顫顫巍巍地趕赴許家。在上柱國夫人的陪伴下,向許家提了親。
許芪傻了眼:“什麼?”
我去我要換個更厲害的妹夫了?
京城中也頓時激起了千層浪。
當初許芷和離,不少人說薛成棟已經足夠好了,許芷離了他,自然再找不到第二個好人家了。
哪怕如今女兒薛清茵已經做了皇后,但難免仍有人酸溜溜地說上一句,到底是沒了丈夫倚靠呢。
“怎麼會是寧確?”
“他昔日是魏王一系的人啊!”
“他將來恐怕是要做宰相的。”
“她是和離再嫁,這寧公卻還從未成過親啊。這許芷,這許芷……”
他們思來想去,想不通透,最終只得憋出一句:“這許芷母女著實是有大本事的!”
第325章 番外三:帝后二三事
宣王府并未立即裁撤,畢竟留有不少回憶呢。
薛清茵偶爾出宮,會到宣王府上坐坐。方成冢他們若有事,不便提到臺面上來說的,就會在宣王府上向薛清茵稟報。
薛清茵都禁不住嘆氣。
說起來最早的時候,她連王府的管家權都不想接到手中呢……這下好了,倒是什麼都管了,哪里還只是限于王府?
這會兒她便正坐在宣王府中,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糕點。
身邊的宮人低聲道:“人來了。”
“嗯,帶進來吧。”
“是。”
簡短的對話結束,孔群被領進了門。
他躬身道:“這些日子順藤摸瓜,又找到了兩支藏在暗中的人。有些還沒接過任務,也不知道主子是誰,便順理成章接到咱們這里來了。”
薛清茵點點頭。
她不知道皇帝在暗地里究竟養了多少人,養的是哪些人,便交給孔群去摸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