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如今薛清茵已經是皇后了,他們也不必怕多認一個過來,會搶了該屬于薛清茵的東西。
趙煦風挖蚯蚓抓魚的時候慢慢也變少了。
倒不是他一夜長大了。
只是他進宮見了一面太子。
嗯,太子。
一個連一月都不足的儲君。
小小儲君如今還只會沒事兒吃吃手。
這世上赤子之心總是相通的。
趙煦風很喜歡陪這個小小儲君,而且照顧起來非常有一套。
大抵是因為他的父親也曾數十年都如照顧幼童一樣地去照顧他,那些行為習慣早在不知不覺間都深深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薛清茵看了都得說一句:“男媽媽,挺好。”
第324章 番外二:寧公娶妻
自新帝繼位后,便改年號為“天仁”。
天仁元年,剛換了新主子的大臣們,不得不仔細逡巡起記憶,試圖更了解昔日的宣王,今日的新帝。
要說從前的宣王啊,那是素來不喜詩會等物,也從來沒表露過有半點詩書上的才華。
有些文臣便動了心思,想著探一探皇帝的深淺,這樣才知道后頭怎麼為自已謀利。
最初是表現在奏章的繁復之上,屁大點事也恨不能寫成三五千字一般,還要引經據典,越晦澀越好。
“之前我幫狗皇帝畫過圈兒,我看你要是不喜歡的,只管畫叉就是。我看也沒什麼合不合規矩。”薛清茵咂咂嘴道。
這些文官的心眼子,你說有多深吧,還是有點深度,你說手段多高明吧,那真算不上。
賀鈞廷應聲,面色沉靜,一點怒意也無。
只要為君者的手段足夠強硬,別管是在奏折上畫叉,還是在他們臉上畫叉,都沒什麼分別。
唯一的分別興許只是下朝后,哪個哭得更大聲一點。
很快,文官們便發覺到這條路走不通。
第二天,這位新帝將奏折甩在他們面前,連口都還沒開,他們就忍不住兩股戰戰了。
于是一個個老老實實收斂了,只等著看這位在處理朝政時又是否生疏。
畢竟先前宣王壓根沒接受過半點儲君教育。
這玩意兒可不是說上崗就能上崗的。
帝王術不是說你壓得住朝臣就行了,你還要懂民生之多艱,能辨臣子能力高低,將合適的人放到合適的位置……這里頭種種學問。
絕非一日之功可成。
三月。
春汛引發了歷城洪水。
就在眾人以為陛下會不知如何處置時,事情卻飛快地解決了。
其中獻策的有一人格外引人注目。
因為此人曾是徐家那條大船上的一員,當屬徐氏一派!
新帝賞賜了他。
態度很明確,有功者賞,有罪者罰,兩者絲毫不沖突。
這般開明的姿態之下,其余人只恨不能個個為陛下獻上良策。
私底下,都有交好的臣子暗暗議論。
“當今與梁德帝行事不同,卻一樣善馭人。更別說還有李侍中、寧侍郎陪伴左右,做堅實的擁躉……我看如今那些個盡都只想著趁新朝,多多建功立業,以謀求更高的位置。這一手實在妙極,直接將盧家的老底都給抽了啊。”
“何出此言?”
“盧閎依仗的,不過是昔日文官多愿意服從他。但新帝不計較他們昔日朝誰賣了笑,但凡你能做得出功績,便能賞賜你。那何必再靠盧閎這棵大樹?不如將自已變作大樹。”
“什麼、什麼朝誰賣笑,這話說得好像你我同僚跟那勾欄出身似的。”
“哈哈,何必將自已看得這樣高?有時想想,本也與勾欄無異。勾欄女子朝恩客賣笑,咱們朝中下省、門下省的賣笑,又有何區別?若你我不想賣笑,那便老老實實與陛下站在一處,才干不一定有,但忠心可以有啊!”
“林兄通透,受益匪淺!”
不知多少大臣私下議論后,越發豁然開朗。
一時間,朝中政務清明。
盧家也徹底打消了要再將盧家女塞入后宮的念頭。
而那個在洪水時獻上良策的人,是由誰引薦的呢?
正是寧確。
寧確謝絕了旁人宴飲的邀約,便要回府。
同僚實在忍不住道:“風波已平,又正值春日,賞花飲酒,豈不快哉?”
寧確笑道:“有事,有事。”
同僚納悶:“你去年也總這樣說……”
同僚頓了頓,突然笑起來:“寧公這般人物,不會是……不會是藏了一位美嬌娘在府中,這才總急著回府去吧?”
寧確面色一沉:“嚴兄孟浪。”
這嚴姓官員斂了斂神色:“我同寧公說笑,好好,是我之過。寧公如今的年紀,身邊沒有半個紅顏知已,也著實叫人牽掛。”
寧確皺眉,本想說你非我爹娘,牽掛什麼?
但這人緊跟著又道:“今日寧公無暇抽身那就不說,改日再擺宴,會有舞姬……”
寧確語氣微冷:“我勸嚴兄慎行。”
“這……這自古風月之事,為何在寧公口中便成了見不得人的東西?”
寧確平淡道:“忘了當今陛下的行事作風了?”
“怎麼?”
“他從建府以來,直到今日,身邊也只有當今皇后一人。”
“那……那又如何?陛下昔日還是宣王的時候,便不喜女色。
但這世間并非個個都能如陛下一般啊。”
“你知道為何做父親的,總是最喜歡那個肖似自已的兒子嗎?”寧確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