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一枚印章。
“是按我說的做的,分毫不差。”薛清茵看了看跪在面前這人,“有賞。”
從聽見這幫人茫然又生疏地說“不知道主子是誰”時,薛清茵腦中就有了個念頭。
“過來。”薛清茵招手叫了個親衛過來,“會寫字嗎?”
“會。”
“寫。”
“王妃要寫什麼?”
“寫四個字,刺殺皇帝。”
親衛聽見這句話,連眼皮都沒眨一眼,馬上就給薛清茵寫了。
薛清茵把紙裝進了信封中,又在上面蓋好章。
“上次帶回來那些人在哪里?我要去見他們。”
“屬下為王妃引路。”
“嗯。”
薛清茵揣著信,心道試試這玩意兒有沒有用的時候到了。
萬一被識破了也沒關系,現在是在宣王府中,可以一聲令下,齊放弓箭殺了他們。
薛清茵到院子里的時候,一個個正坐在石階上,不知道在琢磨什麼東西。
“王妃來了。”宮人出聲提醒他們。
他們立即站了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能走?”他們一邊問,一邊竭力繃著表情,免得泄露自已是一幫囚犯的身份。
“走?你們想走哪里去?”薛清茵好笑地道。
這話說得他們頓時緊張起來。
只有那個叫孔群的,毫不畏懼地上前了一步。
這時候薛清茵抽出信封,用手指輕彈了兩下。
“看清楚了。”
孔群愣了下,當先接了過去。
等捏住信封的時候,他的表情有了極微妙的變化。
薛清茵問:“還不明白嗎?”
后面那些人伸長了脖子:“這……這……是那個印章沒錯。難道說,我們的主子是宣王府?”
“不對啊!不是還說,我們的目標是要殺宣王嗎?”
薛清茵聞聲,罵了句“狗皇帝”。
她面不改色道:“那是為了訓練你們。
這世上有比宣王更英武的人嗎?若你們真有能殺死宣王及宣王部下的悍勇,此后豈不是所向披靡?”
他們恍然大悟:“原來只是為給我們一個努力的方向?”
薛清茵慢條斯理地一點頭。
他們這時已經信了八成。
若不是宣王府,那怎會下令讓他們去尋宣王妃呢?還得帶著轎子去抬。
尋宣王妃的人,除了那位方副將,還有個什麼竇將軍,那麼再多出他們,似乎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但其中難免還是有那麼兩三個清醒的人。
他們警惕地看了看薛清茵。
“孔群,你怎麼看?”
有人出聲問起了叫孔群的青年。
想來這人在他們之中,大抵是個腦子好使點的,平日里能拿事的。
孔群低聲道:“驗過了,無誤。”
他們頓時齊齊松了口氣。
孔群低聲問:“不知主子有什麼吩咐?”
薛清茵挑了下眉。
孔群會問這句話很奇怪。
信封之中裝沒裝信,手一捏就能感知出來。他為什麼不自已拆開看呢?
薛清茵腦中閃過了個念頭。
然后她道:“你隨我來。”
孔群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惹得其他人露出了羨慕的目光。
薛清茵轉入花廳,還沒等開口,孔群便先出聲了:“王妃造的假,瞞不過別人。”
“嗯?”薛清茵轉過身來看他,“是因為信封里本不該有信紙嗎?”
孔群驚訝:“王妃知道?那為什麼……”
“也是剛反應過來的。我在想你為什麼不拆信封。那大概是因為里面本來就不應該有信紙對不對?”
“是。……發號施令之人特地選用信封。按照常人的想法,里頭定然要放信紙的。但實際都是靠柴朋來口述主人的意思。
柴朋,就是那個被鷹扇下山的人。信封上印章,再由柴朋口述 ,就代表這是主人的意思。若哪一日,信封里出現了東西。又或者信封上沒有印章。都不可信。”
“這防的就是有人偷印章啊。”薛清茵咂嘴。
“是。”孔群苦笑了下,“小人還以為王妃需要小人來提醒。”
他正了正臉色,緊跟著又道:“不過有一事,的確要提醒王妃。”
“什麼?”
“那背后之人應當是宣王府的敵人吧。他除了我們,還培養了其它暗軍。”
薛清茵皺眉:“還有?”
“柴朋說漏嘴過一次,其他人沒發覺,但小人聽出來了……暗軍不止我們一處。如果幕后人是個聰明人,他本來也應該多準備幾手。”
“這些人都是靠私章調用嗎?”
“應當是。”
薛清茵皺眉。
他們訓練的時候,目標都是“殺宣王”嗎?
明面處可防,暗處就麻煩了。
薛清茵有些坐不住了,當即就要去找方成冢告訴他多支暗軍的存在……
還準備仔細教教他怎麼用印章不會露餡。
“王妃……愿意帶上小人嗎?小人知道怎麼誘出這些人。”
“嗯?”
“他們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什麼?”
“都是從牢獄中出來的。”
薛清茵頓住腳步,好奇地盯著他:“這般殷勤……”
“王妃終于想起來問小人了。”
薛清茵心說我這還沒問出口呢。
那人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物。
……是張手帕。
他道:“綢緞莊。”
綢緞莊?手帕?
什麼東西?
薛清茵抿了下唇角,先跨步走在了前。
可不得先辦正事嗎?
等見到方成冢時,薛清茵也終于想起來了。
那會兒她剛穿過來不久……
“趙國公府底下產業的管事,孔群。你有個叔叔還是舅舅,在國公府上辦事。”
薛清茵歪頭:“那次你們挨了打,我還以為你會記恨我呢。你也入了牢獄?”
孔群并不提牢獄之事,只露出終于得償所愿的神情來,道:“多謝王妃可憐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