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會允許咱們在營中玩這個?”
“可宣王如今不在興州……”
“但玄甲衛尚在!”
“玄甲衛也不至于來處理咱們這些個小事吧?”
兩個土兵竟是說著說著吵了起來,誰也說服不了誰。
那老漢目光一暗,心下暗罵事情不順。
“小人也怕宣王殿下問罪,不如這便收拾東西先行一步……”老漢露出惶惶之色,故意來了一招以退為進。
那早就意動的土兵怎能允他離開?
一把揪住他道:“爺今兒就還要嘗嘗這個鮮。還不知道興州女子是個什麼味道呢?你且等著!”
他說罷,將旁邊的土兵一推,便揣著冊子大步進營了。
另一個連忙追了上去:“站住!”
這下門口的守衛就去了兩個。
老漢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有點警惕心,但不多。
青年壓低聲音,走上前問:“進去?”
老漢道:“莫急,我們得見個大些的官兒才有用。”
青年一想也是,點頭等在了那里。
這廂兩個土兵一前一后進了隊正的帳子。
其實也不過正九品下的官兒。
但這已然是守門土兵能接觸到的“大”官兒了。
土兵進門先拜了拜,便急切道:“那日隊正不是說營中煩悶嗎?”
隊正留著一臉絡腮胡,悶聲道:“我可從未說過。”
土兵愣了愣。
然后他發現帳中多了一人……
那人著玄色甲胄,腰挎龍雀刀。
玄甲衛?!
土兵頓時打了個哆嗦,掉頭就想走。
那玄甲衛卻道:“走什麼?說說,那對父子都怎麼跟你們講的?”
土兵戰戰兢兢,只得從頭到尾說來。
玄甲衛嗤道:“什麼蠢貨?你見他打扮好似莊稼漢。既然是這個模樣,手底下怎麼養得起十來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土兵愣在那里。
“把人帶進來。”玄甲衛沉聲道:“是孟族探子無疑了。”
隊正連忙捧了一句:“殿下英明,竟早知會有孟族探子前來。”
還恰好在他這營中守到了人!
什麼?
殿下也知道?
那抓著冊子的土兵頓時慌了神。
玄甲衛將他神色收入眼底:“你就不要出去了。瞧你這模樣,容易漏底。”
轉頭對另一個土兵道:“我瞧你機靈些,你知曉怎麼將人引進來吧?改日我會上報殿下,記你一功。”
那土兵激動道:“小人知曉。”
上報殿下,記他一功!他何德何能,姓名能入宣王殿下的耳啊!
他趕緊掉頭出去。
留下那個仍抓著冊子的,臉色煞白,一下跪在地上,連為自已險些引狼入室做一做申辯也不敢。
老漢沒想到進去兩個,最后卻只出來了一個。
而這個還是口口聲聲軍紀嚴明堅決不犯的人。
老漢心生警惕,正要后退。
卻見那土兵上前來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我們隊正要見你們……他很有興致,我那兄弟正在里頭給隊正看冊子呢。”
看著土兵說這話時,滿腹積怨卻又不得不遵從的樣子。
老漢放下心走了進去,一邊往里走,還一邊道:“我那兒子留在外頭等候如何?”
土兵嗤道:“隨你便,只是一會兒再讓我其他兄弟逮著了,可能就當奸細當場處死了。”
老漢目光閃爍,徹底打消了心頭的疑慮,轉身招手將青年也叫上了。
他們就這樣在帶領之下,緩緩走入了那隊正的帳子……
一轉眼。
魏王又在城頭上掛了兩日。
他渾身的皮膚都被曬得干裂出了一條條紋路。
昔日他在船上給薛清茵送禮不成,惱羞成怒將東西扔到了湖里時,全然不記得那受干旱之苦的災民。
更想不到今日,那如龜裂的田地一般的紋路,最終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宣王還是沒有動靜……再這樣下去,魏王可能要死了。”土兵道。
林古低頭掃過趴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魏王。
他道:“抬下去吊命……輕易死了豈不是便宜他?日后咱們每打下一城,都將他掛城門上,叫那些梁朝的兵將們都仔細瞧瞧,梁朝皇帝的兒子何等的窩囊廢物!”
好在魏王這時候已經昏過去了。
否則聽了這話,最終還得是被氣昏的。
魏王被帶下去之后,林古才皺起眉來:“怎麼回事?你派出去的人,一個接一個……全沒有了回音。”
姚明輝也皺眉:“難道是宣王?”
“你的意思是,都被宣王截下了?”
姚明輝沒有回答林古的問題,轉聲否認道:“他妻子失蹤,正是怒上心頭的時候,卻被魏王奪權,隨后魏王又被俘……一大堆的爛攤子等著他收拾。他如何分身?再等等……”
林古想說你就那樣信得過你手下那些人嗎?
他話沒出聲。
土兵來報:“來信了。”
“何人來信?”
“禿鷲。”
禿鷲是孟族特地養的鳥,借以傳信,還能攻擊敵軍。
一聽這話,林古笑了:“那不就是姚將軍最早派出去的人?他們是混入了宣王的軍中吧?只是竇如云都跑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不讓宣王起疑?”
姚明輝拆信一閱,笑道:“他們自曝了身份。”
“哦?”
“假意被宣王策反。宣王要借他們的手傳遞假消息予我們……”姚明輝自信一笑,將紙在林古跟前鋪開。
林古低頭一看。
中原文字之下,用極細小的孟族文字寫了一串話,正是姚明輝口中所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