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蓉送著魏王出了門,在那里枯坐了兩個時辰,才問:“殿下走出城門了嗎?”
宮人答:“應當走出了。”
柳月蓉站起身:“那咱們也去瞧一瞧喬側妃吧。”
眾人心知肚明魏王妃的謀算,誰也沒有多說什麼,小心翼翼地扶著柳月蓉便往側妃院中去了。
只是等進了院兒,柳月蓉才發現:“人呢?你們側妃呢?”
宮人們囁喏不語。
柳月蓉一看他們神色不對,當即逼問起來:“側妃究竟去哪里了?偌大王府,竟還找不到人了!總不能是自個兒跑出去了吧?”
就差沒問是不是和野男人私奔了。
宮人們這才道:“隨殿下走了。”
柳月蓉一聽,五雷轟頂。
喬心玉竟然被魏王帶著走了!她的滿心謀劃不僅落了空,此舉也可見魏王對喬心玉的寵愛!
柳月蓉只覺得一股暖流竄過。
那感覺甚是熟悉,但她自有孕后便好幾月沒來過月事了。
她張了張嘴,滿腔的憤恨還沒噴灑出來,身邊的宮人便先尖叫了起來:“王妃!王妃滑胎了!”
柳月蓉想罵,賤蹄子,你才滑胎呢。
但她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來,便一頭栽倒了下去。
消息傳入皇宮的時候,吳少監正將剛煮好的茶送到梁德帝手邊。
這茶葉是新的,是上回從興州送來的仙毫。
梁德帝盯著茶杯,卻難得沒有要送入口的意思。
吳少監不由惶恐起來,心道陛下是對宣王妃有所不滿了嗎?為何……因為發現她……其實很聰明嗎?
就在這時宮人進來稟報。
“魏王妃小產了?”梁德帝的語氣顯得有些平靜,“怎會無緣無故便到了這樣的地步?”
回話的宮人心下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連忙道:“聽府上說,因魏王出征一事,王妃與魏王大吵了一架,想是情緒激動之下這才……”
梁德帝蹙眉:“怎是個不分輕重的,拿自已的身子去威脅自已的丈夫?”
一句話便定了性。
“既發生了這樣的事,便也去告訴婉嬪這個婆母一聲吧。”梁德帝淡淡道。
宮人連連應聲。
婉嬪那邊很快得到了這道新的消息。
她一口氣沒吊上來,也昏了過去。
昏倒前,只擠出來一聲:“……好狠。”
也不知是說的誰。
而這廂在宮人走后,卻是又有人來到了梁德帝身邊,壓低聲音稟報道:“魏王府上喬側妃失蹤了。”
“掛念父親,無可厚非。”梁德帝只說了八個字。
說完,他便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了,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柳月蓉醒來后才知道自已小產了。
“你們騙我……”她怒睜著眼,撕打起面前的宮人。
陪嫁丫鬟捂臉哭泣起來:“王妃,是、是真的……你,你要瞧瞧小公子嗎?”
柳月蓉愣聲道:“我……生下來了?”
一時無人接話。
柳月蓉這才反應過來,多半是個已經成型的死胎。
已經能看出是男胎了?
柳月蓉頓時睚眥欲裂:“我要殺了喬心玉!我要入宮告狀……”
嬤嬤一把按住她,顯得冷酷無情:“喬側妃隨軍離去,是她的過錯。但若告到陛下跟前,那便是魏王貪花戀色,亂了軍紀的過錯了。”
她盯著柳月蓉,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不能告。”
柳月蓉一個氣急攻心,又昏過去了。
一片空曠的草地之上,數頂白色的尖頂帳篷,拱衛著一座輝煌耀眼的王帳。
王帳的頂篷之上,覆蓋著一層一層的布料,布料上也不知是用金色的石料,還是金色的絲線,繪出了繁復的孟族文字。
那些孟族文字,便組成了神秘而絢麗的花紋。
令人一眼望去,便驟生匍匐之心。
一架馬車緩緩駛近,當即被土兵攔下。
“何人擅闖?”土兵開口,嗓音粗獷,帶著蹩腳的異族口音。
竇如云掀起車簾,跳了下去:“可認得我?”
“竇將軍?”土兵驚訝道,“竇將軍不是該在益州嗎?”
“急事求見王。”竇如云笑了下,“我給王帶了一樣分外貴重的禮物!不得假手于他人。”
土兵點頭,也不敢擅自打探馬車里是什麼,當即飛快地奔向了王帳的方向。
沒一會兒功夫。
四個只著長褲而沒有上衣的孟族奴隸,抬著一個著華服美飾的青年出來了。
青年頭戴一頂赭色帽子,頭發梳成辨,辮子上珊瑚珠、綠松石、珍珠、碧璽珠,乃至各色水晶石,都綴滿了。
就連他身披的袍子,也都是綴滿了寶石,更繪滿了金色的紋路。
仿佛一只行走的公孔雀。
薛清茵卷起簾子,朝外瞥了一眼,然后忍不住暗自感嘆了一聲。
“王。”竇如云這樣稱呼那個青年。
青年沉聲道:“我尊貴的客人,聽聞你帶了禮物給我。”
“是。”竇如云話音落下,掀起了簾子。
孟族眾人順勢望去,便見里頭坐著的是個妙齡女子。
與孟族女子渾然不同。
她雪膚花貌,發鬢如云,竟比孟族那供奉在王宮頂上的珠寶紋飾更絢麗。
孟族的王恍然大悟:“你是給我送妻子來了嗎?”
竇如云:?
竇如云:“他是宣王的妻子!”
孟族的王點點頭:“那倒也沒什麼關系,孟族自古有一妻多夫制。”
竇如云:???
竇如云:“我的意思是,她是人質!”
第213章 養了個祖宗
“既是人質,那便立刻將她抓下來捆住!”站在孟族王下首的孟族將軍厲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