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明輝:“……沒有。”
林古點點頭,話音一轉道:“早先我便說派幾個人,跟竇將軍他們一同潛入興州,你卻不肯,如今失了消息……”
姚明輝冷聲打斷道:“孟族人與梁朝人長相差異之大,一眼便能識破。若帶上你們的人,國師是生怕他們不被宣王抓住嗎?”
林古嘆了口氣,面露可惜,道:“好吧。我也只是見姚將軍麾下雖然個個勇猛,但總有瞻前顧后之態,恐怕一朝失手,那咱們的謀劃可就要往后面推了……”
姚明輝語氣冷硬且篤定:“國師大可放心,他們決不會失手。”
林古也不糾纏,只是又問了一遍:“我方才的詞語用對了嗎?”
姚明輝:“……”“用對了。”
林古滿意地笑了:“興許再跟著先生學上幾個月,我便也與大梁人無異了。”
姚明輝看了一眼他更高的額骨和眉骨,更窄些的眼,更堅毅而又富有鈍感的面龐……心道放什麼屁。
看姚明輝不接話,林古也覺得無趣,便招呼手下人將干子旭帶上來陪同用飯。
“看這人嚇得瑟瑟發抖還有點意思。”林古感嘆道。
干子旭被帶上來的時候,縮得像個鵪鶉。
他小心翼翼抬起頭,在看見林古身邊陪侍著兩個貌美少女之后,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林古突地出聲道:“你這人,為何只說宣王容貌出眾,卻半點不提那宣王妃是個絕色美人呢?”
干子旭心下一慌,不過便又平靜了下來。
這是在試探他的反應?
干子旭囁喏道:“小人、小人……”
“難道你是存心隱瞞?”林古語氣微厲。
“不不,小人不敢。小人只是、只是……唉,小人只是與那宣王有些、有些……”
“哦,原來是私怨啊。”
林古看著他匍匐在地,瑟瑟發抖的樣子,頓時笑出了聲。
只是故意捉弄他?
干子旭心里松了口氣。
“那你大可放心了,如今我們的人已經打入了宣王軍中……要將宣王聯合絞殺于此,不再是什麼難事。你的私怨也可得抱了。”林古笑了起來。
干子旭瞪大眼,有點不敢相信。
他頓時心亂如麻,但在察覺到落在身上久久不去的目光之后,他便壓著心頭的焦灼,露出了驚喜的表情:“當真?國師這樣厲害?可我聽聞宣王治軍嚴厲,從來沒有混入奸細的先例啊……”
他眼下可以肯定,這位孟族國師并未全然相信他,就是有意等著看他的反應呢。
只聽林古笑道:“若本就是自已人呢?”
干子旭一顆心頓時沉向了更深處。
卻不知竇如云手底下那幾個“奸細”,這會兒一顆心也沉入了谷底。
他們被重重摜到地上,臉埋入泥間,一剎那間甚至有些喘不上氣。
“帶下去。”他們聽見了宣王冰冷的聲音。
也就是顧念他們可能是章太子的人,否則他們已然人頭落地。
方成冢等人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連忙問:“殿下,他們怎會是奸細?”
“是啊,殿下是如何發現的?”
“并非是本王發現的,而是王妃發現的。”他緩緩吐出聲音。
其余人仍覺茫然。
還是方成冢反應過來:“那道符里有玄機?”
他雙眸一亮,緊跟著還道:“難道上面寫的文字,是什麼暗語?殿下可曾想過用其作軍中信息傳遞之用?想必王妃定有什麼神奇的法子來加密吧?”
宣王:“……”
“殿下?”
“不行。”
冰冷無情的兩個字,瞬間將方成冢的念頭打了回去。
宣王摩挲著手中的符紙,驀地道:“讓杜鴻雪立即帶人往回走。”
“殿下,這是為何?”
“既然王妃提早一步識破了賊人……”
“那說明賊人已經和王妃打過照面,甚至……此刻還有賊人留在她身邊!如今派來的可能只是幾個蝦兵蟹將罷了!”方成冢一邊猜測,一邊變了臉色。
被點到名的杜鴻雪哪里敢耽擱?
飛快地翻身上馬,帶著一小隊人就往回走。
宣王自然也想回去親眼確認薛清茵的安危,但他不能。
行軍打仗從來不是兒戲……
既已開撥,便要繼續向前。
是為奪得勝利,處死那個覬覦茵茵的孟族國師,也是為益州百姓。
這廂劉夫人又做了些點心送到宅院里來。
薛清茵正在收拾包袱,聽宮人來稟后,便道:“拿進來吧,只是我今日身子不適,就見不得她了。”
宮人應聲照辦。
劉夫人也絲毫不作懷疑,見宮人收下食物便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等將劉夫人送來的吃食,當做干糧一并裝好后。
竇如云在一旁忍不住嘆道:“王妃這是當做去玩耍的嗎?怎麼半點也不憂心?還裝上吃食了?”
“不裝難道你要餓死我嗎?”薛清茵老神在在地反問。
竇如云無力反駁。
“好了。”薛清茵難得第一回自個兒收拾行李,她拍了拍手,轉頭好整以暇地看向竇如云。
竇如云神色復雜,道:“王妃當真如此信我?”
薛清茵輕聲道:“不是信你。”她頓了下,道:“是信章太子。”
這話果然更能勾動竇如云的情緒,遠比夸他來得更有效。
竇如云滿面動容,低聲道:“我定助王妃兵不血刃,瓦解益州之危。”
“最好如此了。”薛清茵說著露出了點笑容。
她自認并非是能運籌帷幄的智囊人物。
但如今她卻要去做更厲害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