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麼?那是我與殿下夫妻間的秘密。”
“……”
薛清茵心道我可沒騙你們,那的確是秘密。難以啟齒的求子符的秘密!
這下可把竇如云難受壞了。
就剩這個他沒弄明白為什麼了……
薛清茵輕聲道:“你妻兒當真是死于兵禍?”
竇如云沉著臉沒說話。
薛清茵道:“我沒想到胡亂問幾句,正好問到了你的痛處,于是在這樣的事上,你連撒謊也不愿意。”
竇如云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以為自已演得極好,假身份天衣無縫。但你早忘了為人臣子,做位卑者該是個什麼滋味兒了……若換做旁人,在聽見我東拉西扯問這些話的時候,便急著先派人回去向皇帝復命了。哪有功夫在此時閑話?你不著急是因為……我是你的目標。既然目標在手,自然不急了。”薛清茵緩緩道。
竇如云面色稍稍緩和些,沉聲道:“我輸得心服口服。”
如今想來,當時賜座給他,也是為了減緩他突然出手。
畢竟一個人坐下和站著,出手的快慢是有區別的。
邱司馬等人也從震撼之中緩緩回神,心道他們也心服口服。
宣王妃實在是出人意料啊!
“王妃要如何處置我,便處置吧。”竇如云緊跟著道。
他心里這會兒已經不容樂觀上了。
他覺得宣王妃重提妻兒一事,恐怕是想要挖他妻兒的墳塋,這樣才算是對他更大的懲罰……
“關起來,自是要留著慢慢折磨。孟族的情況,我還指望從竇校尉口中問清楚呢。”薛清茵笑了笑。
竇如云聽見這句話,反而松了口氣。
這時弄夏帶著劉夫人出來了。
劉夫人一看竟然來了這麼多人,怎麼還有人被捆上了?她頓時瞪大了眼:“這、這是出什麼事了?”
劉縣令連忙走上去,不等他開口說話,薛清茵先扭頭笑盈盈道:“劉夫人親手做的核桃餅,真是好吃極了。”
“竇校尉說是不是?”薛清茵看向竇如云。
竇如云:“……”
他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是不錯。”
“下次莫要多疑了。”薛清茵告訴他。
竇如云:“……”
宣王妃只是露出了笑容,做了點莫名其妙的舉動,就勾得他懷疑自已被下毒了。
的確……越是多疑之人,反而越是容易跳入她的陷阱。
她挖的坑,就是給別有用心的人準備的。
劉夫人聽完這段對話更茫然了。
她的餅怎麼還給賊人吃了?
怎麼連賊人都夸不錯?
“好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煩請劉夫人明日也做些新鮮點心來。”
“好。”劉夫人笑了。
院中氣氛都變得寧靜溫馨了許多。
轉眼眾人便都告退了。
薛清茵叫玄甲衛拎上竇如云,到了室內。
竇如云忍不住道:“我以為王妃是要將我下大獄……”
“這里哪有大獄給你下?”薛清茵坐下來,淡淡道:“若非是被邱司馬識破了,還率州兵找了過來,我本不想這樣快戳破你的。”
竇如云的目光變得深邃了些:“宣王妃這是何意?”
“你們為何與孟族聯合?是想為章太子報仇嗎?”薛清茵直接了當地問。
竇如云瞳孔驟然放大,渾身肌肉緊繃:“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如今留在屋中的都是自已人,竇校尉還要裝下去?”薛清茵掀了掀眼皮。
她明明生得嬌美,說起話也是慢吞吞的,還帶著點年輕女子的清脆。
卻偏給人以咄咄逼人之感。
竇如云環視一圈兒,嗤笑道:“自已人?這不該是宣王的人嗎?”
薛清茵理直氣壯:“宣王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人!有何不妥?”
竇如云:“……”“宣王知道你這樣想嗎?”
“他知道,他高興得不得了,怎麼?還有問題嗎?”
竇如云噎了噎,心道宣王還真是個情種啊?
他還當是裝出來的呢。
畢竟體內流著當今圣上的血液,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那容我先問王妃,你與章太子是何關系?”竇如云冷聲反問。
薛清茵把問題拋回去:“你說呢?”
竇如云心中頓時涌起了無數猜測。
薛清茵緊跟著又淡淡道:“你想想,我為何方才不在門外問你?”
為何?
因為方才外頭站著興州官吏……
他們雖然在偏遠之地任職,但說到底也都是天子的臣子。
這便是當時為何宣王妃突然摘下虎符,握在掌中的原因嗎?
她愿意讓他看見,卻不愿意讓興州官吏看見……
竇如云心頭涌起的猜測頓時更瘋狂了。
“你……”
“你再想想,拿下你之后,我為何沒有命人砍你雙腿,先免了你以后逃跑?”
竇如云:“……”砍雙腿。
不愧是宣王的妻子。
這般殘酷之事,也說得輕描淡寫。
但為何她沒有做呢?
竇如云壓低了聲音,望著薛清茵的目光顫抖,激動,夾雜了無數復雜的情緒:“你,你與章太子,究竟……”
若是干子旭在此,便會發覺這般情狀和自已當時很是相似嘛。
“不,不,你不必告訴我了。隔墻有耳。我放在心底便好,放在心底便好。”竇如云壓下了滿腔的激動。
畢竟是做過少年將軍的人,心態勝過干子旭太多。
“你若能拿出更多佐證,我愿信你,今日過后,自為你鞍前馬后。處置孟族之事也不在話下。”竇如云道。
薛清茵心道,真得虧太子妃交給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