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他人也跟著道:“不錯,如今仔細想想,王妃先前的問責,實則是為救我等性命啊。”
“正是。”
東閣祭酒目瞪口呆。
他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怎麼昔日同僚便都變作了這興州官吏一模一樣的形狀?
薛清茵這會兒也正在問親衛呢:“人醒了?”
親衛應聲:“是。”
“那便好。”
“小狼怎麼樣了?”
“能吃能睡,好著呢。”
薛清茵抿唇笑了下,但很快便收斂了起來。她看著宣王從門外走進來,低聲問:“干子旭還沒消息傳回來?”
宣王道:“沒有。”
薛清茵不自覺地摳了下桌子邊緣,皺眉道:“兩種可能,第一種,他反正已經背叛過賀松寧了,再背叛咱們一回也不稀奇,但我還是更相信章太子的魅力,他手下的人應當都是忠于他的;第二種,那便是……”
“益州的情形已到了極其嚴重的地步。”宣王接聲。
薛清茵重重一點頭:“干子旭可能還沒找到和他有交情的人,便被扣下了。”
宣王飛快地推斷道:“他們已經把守住城門了。”
薛清茵這才顯露出三分憂慮:“守城容易攻城難,何況還有山道作屏障。咱們要進益州不容易。”
“咱們”。
宣王低聲道:“無妨。”他抬手為薛清茵理了理衣領。
此時有人一路疾馳而來:“殿下,益州急信!”
宣王的手還停在薛清茵的脖頸間,頭也不回地道:“念。”
方成冢接過信,拆開,剛張嘴,就又閉上了。
他咽了口唾沫,把信紙翻了個個兒,憋出一句:“這干子旭瘋啦?”
薛清茵忍不住好奇:“怎麼?到底寫了什麼?還能傳信來,他無恙?”
方成冢艱難念出聲:“……汝妻甚美,速速獻之。”“這話不是我說的!……咦,也不是干子旭說的?落款是,林古二字。
林古是何人?”
宣王指骨一屈,驟然用力,將薛清茵的衣領都抓皺了些。
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伸手奪過信紙。
“林古是孟族國師。傳聞他供奉的大殿中,有一面十八美人圖的屏風。用的皆是年輕女子的人皮。”
薛清茵聽到這里,只覺得身上一寒。
宣王說著又摩挲了下紙面道:“這的確是干子旭的字跡,與欠條一致。……他被抓了。”
薛清茵這會兒身上的寒意還沒緩過勁兒來呢。
便聽宣王沉聲道:“整軍速速啟程。”他扭頭對薛清茵道:“茵茵便不要去了。”
薛清茵:“啊?”
另一頭,孟族國師對中原文字知之甚少,不由問:“那樣簡短幾個字,便能引宣王入甕?”
“能。他連朝廷大軍都不會等,必然日夜兼程提刀前來。”干子旭斬釘截鐵,賭咒發誓。
孟族國師轉頭看姚明輝。
姚明輝:“……是吧。”他也沒看出來干子旭這信有什麼問題。字雖少,但仇恨是拉滿了。
姚明輝只是有點些許的不自在。
真能成功引君入甕嗎?
他們不會變成第二個北狄吧?
應當不會吧……宣王雖厲害,但到底還年輕……年輕氣盛便容易做錯事……是吧?
第204章 不帶她!
興州司馬邱兆的那封信,就這樣被送入了京城。
梁德帝聽禁衛提起“邱兆”這個人名的時候,還短暫地怔愣了下。
梁德帝雖在各地都有自已的耳目,但梁朝州縣眾多,如興州這樣不大起眼的地方,小小一個司馬,還真無法讓梁德帝印象深刻。
“他說他有信要傳到朕跟前?”
“是,且說是一定要陛下親自拆看。”回話的禁衛也不解。興州那個地界能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發生?總不會是為了告宣王的狀吧?
禁衛的神情有一瞬的微妙,然后恭恭敬敬地將信奉上了。
梁德帝伸手拿過來,飛快地看完了,然后眉心深深皺了起來:“興州司馬疑心益州有戰事……”
禁衛不解道:“益州有喬指揮使坐鎮,怎會輕易起戰事?何況自數十年前起,便多是益州山民惹的禍事,再無外敵入侵,又怎會發展到喬指揮使也彈壓不下來的地步?”
梁德帝到底是上過戰場的,自有自已的思量。
他淡淡道:“正是因為數十年都不曾起戰事……我們的外敵休養生息數年,足夠將他們養得膘肥馬壯。”
禁衛聽得面色一肅,不過很快他便道:“所幸宣王殿下人在興州,距離已經不遠了……”
梁德帝按了按額角:“若真是有戰事,那朕豈不是對不起宣王。本該是讓他到封地上寧靜度日,最后卻是給了他一個爛攤子。”
禁衛忙勸道:“所謂能者多勞,宣王殿下若是平定戰事,陛下還可以再封賞他……”
梁德帝沒有再接話,沉吟道:“讓郭英率一隊人,輕裝簡行,先趕至興州,再從興州去益州!探明情況即刻傳回消息。”
禁衛應聲退下。
不多時,戶部尚書、兵部尚書,還有尚書省和門下省的人也都到了。
眾人一見這架勢便覺得不對勁。
“宣王府的屬臣,從益州突然出現在了興州。”梁德帝只說了個開頭,便讓他們自由議事了。
等到議事結束之后,走門下省發出了旨意,再由戶部和兵部為戰事做準備。
糧草、軍馬等等……一個也不可少。
這是不必等查明再開始的。
畢竟戰事瞬息萬變,真等查明后消息傳回來方才開始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