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勝負欲一下就上來了。
“茵茵忘了自已上回是如何戳穿他的了嗎?”宣王反問。
“因為他裝得再如何情深,本能是掩不住的。”薛清茵頓了下,“我知道了!他這幾日一點也不見消瘦,哪里像是捱不住的樣子?”
“那他后手是什麼?總不能寫信去向陛下哭吧?咱們可先他一手,已經寫信回京了。”薛清茵在宣王跟前坐了下來。
她都未發覺,如今自已事事都喜歡與宣王商議了。
“如若山下埋的是金礦,便很符合干子旭的性子。”宣王端起茶盞把玩起來。
“但他要掩蓋的卻是鐵礦,他似乎并不知曉興州四處還有其它的礦山……”
“嗯。若在五國鼎立,豪強分地而據時,他大可倚靠鐵礦,狂攬金銀,積下深厚底蘊,將家族生生變成一方大族也不為過。”
“唔,殿下昨日說過了,那時候還未一統,自然無人管束私人開礦。一時許多人借此發家。”薛清茵道。宣王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到底還是比她多了太多。
“但如今因為梁朝管束,私人鐵礦如何向外販賣?除非他私藏鐵礦,并非是為換錢,而是為了……造反。”薛清茵順著往下推道。
“不錯。”
“若是如此,他藏得也太深了些。他沒有續娶,沒有子嗣,當下也并非亂世,他要造反,起碼得先給自已編出個名頭,編個世家大族的身世來歷……”
“還有一種可能呢?”
“他背后仍有人。”薛清茵緩緩吐出了這個最有可能的猜測。
“茵茵聰穎。”宣王放下茶盞道。
薛清茵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
他的手指上帶著一層薄繭,每次摸她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皺起眉,嬌氣地喊磨著疼。
但他的手指本身卻是生得很好看的。
長而有力。
抓著茶盞,都生生讓他把玩出了幾分旖旎之感。
“茵茵?”見她出神,宣王低喚了一聲。
薛清茵:“我在想哪里是我聰明呢,殿下把答案都喂我嘴邊了。”
薛清茵斂起自已的目光,正經道:“他背后的人會是誰呢?”
不會是賀松寧吧?
賀松寧這麼早就開始鋪路?那原著也沒寫啊。
薛清茵有點頭疼。
“等。”宣王吐出一個字。
哦,也對,如今優勢在我啊!
薛清茵驟然放松,心道,這些彎彎繞繞斗來斗去的東西一多,她果然便不擅長了起來。
翌日。
宣王出門去見了興州地方官員。
這里的地方官,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從京城來的,更不必說是宣王這樣的大人物了。
“前兩日聽聞殿下入城,下官等人未能趕得及前來相迎,請殿下恕罪。”一應官員都在宣王跟前躬身見禮。
“無妨。”宣王便又顯得冷酷寡言了。
“今設下酒宴,便厚顏請殿下賞光。”
宣王掃視過他們,道:“帶路。”
“是是。”官員們登時歡欣不已。
興州府衙還是有幾分樣子的,坐落城中,氣勢巍峨。畢竟曾為軍事重地。
只是此后廢置數年,少于修繕養護的墻體與柱身,都留了下風霜的痕跡。
進到府內,酒宴確已擺好。
興州雖窮,但案上仍能擺出珍饈佳肴。
不止如此……
宣王在主位落座,便登時有絲樂聲起。
幾個舞姬身裹薄紗,應聲而出。扭腰擺手,身上的銀飾便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宣王的目光頓了頓。
一旁的長史、司馬等人對視一眼,心底頓時大大松了口氣。
對接下來的事,他們心中也就更有了底氣。
“殿下。”興州司馬突然出聲。
“嗯?”
“有一位故人從京城而來,正想見殿下呢。”
另一廂。
干子旭期期艾艾地蹭到了薛清茵面前。
他道:“昨日城中來了個美人。”
薛清茵:?
和她說這個作甚?
“這行路不易,那美人到的時候,都快要病倒了。幸得州府上的司馬和長史救助,這一問,還是宣王殿下認識的人呢。
“如今宣王殿下正往州府去,哦不對,此時應當已經在州府了。”
他道:“應當也與那美人見上面了吧。”
干子旭一邊說,一邊細細分辨著薛清茵的表情。
他加大了力度:“那落難美人,最是我見猶憐了。”
“他們好大的膽子!怎敢背著我向殿下獻美人?”薛清茵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干子旭如狗腿一般,連聲道:“王妃可要前去瞧瞧?小人陪王妃前去啊!”
薛清茵轉眸看他:“你打馬在前,先沖到那府衙,給我掀了桌子!”
干子旭心下暗笑。果然,能叫女子失智的也只有此道。
他面上跟著露出義憤填膺之色:“小人這就去!”更擺出了愿為薛清茵肝腦涂地的架勢。
薛清茵隨即轉頭吩咐親衛:“愣著作什麼?去備馬車啊!”
干子旭轉身去牽馬,走在前頭領路。
這邊馬車也備好了,薛清茵鉆進去,車夫一揚鞭,就要疾馳下山。
“等會兒,走慢些。”薛清茵道。
親衛茫然:“咱們不是急著去抓……”
“抓什麼?抓你們殿下的奸嗎?”薛清茵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卷起簾子,看著前方漸漸遠去的干子旭。
她道:“這不有個人替咱們去了嗎?急什麼?”
第181章 下跪還來得及
干子旭沖在前,一騎絕塵。
等他人都到州府大門外,一扭頭,才發現薛清茵人還沒跟上來。
“閣下這是?”有門子迎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