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兒媳的確比不過她。可那些到底只是商人行徑……”
婉貴妃目光微動。
是啊。
當初她也正是不喜歡薛夫人的出身,加上薛清茵還長了那麼一張臉……хĺ
可誰能想到,薛清茵看起來是個草包花瓶,那不動聲色間,卻攻擊性極強呢?
“好了,你莫要揣測陛下的心思了。你若穩不住,便等同于將自已送到薛清茵手底下,引頸待戮。”
婉貴妃說罷,大概是實在不敢相信柳月蓉的心志夠不夠穩當。
她便還是解說道:“陛下行事向來如此,顯得溫和,極好說話。他對人照拂時,并非是真的偏愛……”
說到這里婉貴妃一下頓住了,似是想到了自已身上。
柳月蓉不會看臉色,聽完大喜:“原來如此,還是母妃懂得父皇的心思。多謝母妃教誨!”
婉貴妃頓覺煩悶得緊,揮揮手道:“回去且等著陛下的旨意吧。”
柳月蓉應聲,歡歡喜喜地走了。
婉貴妃按了按額角,與身邊的嬤嬤道:“柳家養出了個什麼蠢貨?薛清茵都比她機靈。四公主都比她聰明。”
說到這里,婉貴妃掐緊了指甲:“四公主近來……似是對本宮有些疏遠啊。”
嬤嬤也皺起眉,道:“難道是薛清茵……”
婉貴妃搖頭:“應當不會。當初四公主還幫著本宮對付薛清茵……恐怕還是陛下的態度有變。”
她說著不由重重地嘆了口氣:“柳月蓉不堪大用,這一回恐怕傷不了宣王府分毫。”
“那娘娘為何不出聲阻攔,將此事就此揭過呢?”大宮女不解地問。
嬤嬤斜睨她一眼道:“你啊,還有得學呢。若遇了一點難處便退卻,那豈不是更坐實了今日娘娘前去,只為對付薛清茵嗎?若當真是大公無私,只為陛下著想,為京中風氣著想,更為宣王府著想。
那就該堅持徹查到底,決不能做那軟骨頭,墻頭草。”
婉貴妃點頭:“退縮的話只能由柳月蓉自已來說,本宮不能說。罷了……說到底,此事和本宮也沒什麼關系。”
她倒不是很疼惜柳月蓉。
死了也行。
早日換個更好的魏王妃。
比如那盧書儀,就實在是可惜啊!
再說回這廂。
梁德帝看向薛清茵,語氣不冷不熱地問:“還吃嗎?”
薛清茵點頭:“吃,還沒吃飽呢。”
梁德帝:“……”心頭竟然沒有什麼意外之情了。
宮人很快撤換了已經涼掉的食物。
等候重新上菜的間隙,梁德帝問薛清茵:“你就不怕?”
“怕什麼?父皇如此英明。又不會偏袒誰。”
“朕還以為你會哭著求朕偏袒你呢。”
“我占足了理,還要什麼偏袒?”
“這可是你自已不要的。”
“嗯!”薛清茵點頭點得很有氣勢。
半個時辰后,他們總算是用完了膳。
梁德帝心頭本來有些煩悶,只覺得底下人為了爭斗,屁大點事也要做文章。
但薛清茵這個當事人都表現得云淡風輕,梁德帝心頭的煩悶自然也就去了。
“送宣王側妃出宮吧。”
吳少監應聲,準備親自送薛清茵出去。
薛清茵站起身來,卻沒有急著走,而是道:“父皇案頭的那盆菖蒲能送我嗎?”
梁德帝:“……”
他真是被逗樂了。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惦記這些玩意兒?
梁德帝問:“不是說銀子夠花,不要賞賜了嗎?”
薛清茵為自已分辯道:“這又不是銀子。我瞧父皇案頭那盆菖蒲纖細翠綠,茂盛得很,形狀舒展,有脫俗出塵之氣。古人素來好以其象征文人氣節……”
古人將菖蒲比作“仙草”,又將其與蘭、菊、水仙并稱為“花草四雅”。
一時植菖盛行,更有“無菖蒲不文人”的說法。
薛清茵抿唇一笑,毫不客氣地道:“我覺得若是放到我那莊子上,真真合適極了!”
梁德帝:“……”
聽聽,東西還沒到手,就已經先規劃好去處了。
想到今日的糟心事。
梁德帝到底還是大手一揮:“賞了。”
“多謝父皇。”薛清茵連忙象征性地行了個禮。
其實這皇帝除了缺德點兒,還是挺好討好的!
“不過此物名叫劍蒲。”梁德帝道。
吳少監聞聲,在一旁也露出了笑容。
薛清茵心下納悶,有什麼區別嗎?這東西的確是叫菖蒲沒錯呀。
“此外還有唐蒲、長苞蒲、金錢蒲。”梁德帝淡淡道。
這些薛清茵還真沒聽過,忙道:“金錢蒲聽來不錯。”
一聽就極有錢的樣子!
寓意極好!
梁德帝笑道:“唐蒲長有花苞,其色靡麗。朕以為你會更喜歡此物。”
薛清茵打蛇順棍上,道:“父皇若是賞賜,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梁德帝看向吳少監:“那你改日尋兩株給她吧。”
吳少監應聲,這才送著薛清茵往外走。
那盆劍蒲自然而然也抱在了吳少監的懷中。……自然是不能叫薛清茵親自動手的。
“待會兒奴婢便差人再送兩盆唐蒲、金錢蒲、長苞蒲到宣王府上去。”吳少監道。
皇帝說改日,他不能真改日啊!
自然是趕緊著給人置辦好才行!
這品種麼,也就干脆一應俱全了。何必再去較那個一盆兩盆的真?
“那感情好,辛苦吳少監了。”薛清茵心道真是大方,一邊語氣甜滋滋的。
吳少監哪里敢受這聲“辛苦”?連忙道:“側妃是哪里的話。”
大抵是客氣話說到這兒來了,吳少監頓了頓,又道:“側妃還不知為何稱‘劍蒲’吧?想是以前沒有人和側妃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