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爺只覺得心頭一梗,說不出的郁卒。
“……走!”
要以勢壓人,那也得先能找到人再說。
卻說薛夫人這廂過得好不自在。
她禁不住稱贊:“由清茵來弄這個莊子啊,真真是絕妙!”
“是啊。”一旁的丫鬟跟著應和道。
這時候卻聽得一陣腳步聲匆匆。
那腳步聲甚至還有些凌亂。
“夫人,夫人,寧先生來了。”外頭的聲音響起。
薛夫人驚訝回首,命人打開門。
便見寧確滿頭大汗地立在那里,見到她,終于松了口氣。
“我聽聞……莊子上打起來了。”寧確道。
薛夫人點頭:“是。寧先生消息靈通。”
寧確沒進門,就站在那里,皺眉道:“他們膽大包天,竟還敢狀告到府衙!”
薛夫人心頭一跳,也微微變了臉色:“他們狀告到衙門那里去了?”
她擔心丟女兒的臉。
寧確道:“無妨,此事我……”我會幫著處置。
他心道,徐家的手腳何時這麼慢了?當真是連個柳家都管不住。
薛夫人搶先道:“先生不如為此事算上一卦吧?”
寧確的話咽了回去,只得點頭:“好,那便算一卦。”
薛夫人想來想去,請他進門吃茶,又道:“昨日畫的乃是求子符,我已經命人送到我女兒那里去了。今日便請先生再畫一道平安符吧。”
第132章 宣王無語
那柳家莊子去官府告狀的時候,是怎麼說的呢?
只說已身乃是魏王妃娘家的莊子,而對面的莊子是誰家的,那是只字不提啊!
他們也不蠢,畢竟一旦提了對方的身份,那就成了魏王府和宣王府之間的斗爭。
官府撇清關系還來不及,又豈敢接下狀紙?
恐怕只恨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邊柳家莊子前腳告了狀從官府出來,后腳寧確的人便將消息遞到了他的案頭。
寧確知道,那柳家莊子多半會帶著府衙的人前來問罪。
于是他緊趕慢趕,先一步到了莊子上。
如今見了薛夫人,他心頭自然舒了口氣。
薛夫人叫他坐下來算卦,那便算卦了。
“……此卦為吉。”寧確道。
“當真嗎?”薛夫人懷疑地看了看他,怎麼今日這麼快就卜完了?
寧確厚著臉皮道:“我的道術不敢比文子,更不及張道陵,但如今太常寺中,十個未必有九個勝我。”
只要他今日坐在這里,不吉也變吉!
薛夫人露出兩分歉意:“是我之過,竟不相信先生。只是這兩日先生測字也說吉,卜卦也說吉。處處都是吉。我心下才覺得有些奇怪。”
寧確道:“夫人福緣厚重,本就該處處是吉。”
薛夫人無奈笑道:“那興許是前半輩子苦過了頭,如今該有甘來了?”
她吃過很多苦?
寧確一頓。
“便承先生吉言了。”薛夫人接著道。
寧確回過神,匆匆道:“我來為夫人畫符吧。除了平安符,再畫一道逢兇化吉,如何?”
薛夫人卻道:“不急。”
她說著,轉過頭去吩咐丫鬟:“去打盆水來。”
丫鬟聞聲去了。
寧確想,這是要以水占卜?古籍中也有此法的記載。但此法他一點沒學啊!
寧確抿住唇,心頭已經開始在編詞兒了。
這時候丫鬟端了水來,卻聽薛夫人對他道:“先生先擦擦臉吧。”
寧確一下愣住了。
“我觀先生來時匆匆,額上都是汗水。”
寧確垂首歉聲道:“形容狼狽,實在是失儀了!”
薛夫人納悶。
這是失哪門子的儀?這道土還挺講究。
這廂擦了臉便開始畫符。
另一廂,柳家莊子上才帶著府衙的人來到了城郊。
府衙的人也還是多長了個心眼。
這是在京城,一塊磚隨便掉下去還指不準會砸著一個達官貴人呢。
所以京官難做就難做在這里呢!
誰也說不好什麼時候就得罪了貴人。
“若是什麼皇親國戚,此事就不歸我們府衙管了。”
那得請大理寺、御史臺出馬。
“那算什麼皇親國戚?”柳家莊子上的人撇嘴。
那就是個側妃。
“既如此,他們怎敢這樣囂張?”府衙的人也覺得驚奇。
柳家莊子的人他們是見了,確實被揍得很慘。
臉上就跟開了醬油鋪似的。
還有幾個跟血葫蘆一樣。
對方下手之黑,令他們震驚萬分,所以立即就帶著人出來了。
“城內沒幾個敢橫著走的,可這城外頭,誰管誰啊?而且他們莊子上,老早就和我們對著干了。什麼斷水渠啊,搶佃戶啊,那是壞事做盡。也就是我們老爺重清名,這才不與這等惡匪計較。”
這話聽得府衙的人連連皺眉。
“可如今不同了啊,我們府上姑娘做了魏王妃。這就不再是一家的顏面了。還牽扯到了魏王殿下的顏面啊!那這口氣怎能容忍?”
柳家莊子的人說得頭頭是道。
府衙的人禁不住嘆道:“不錯!”
他們也來了些精神。
魏王身份貴重,如今維護了魏王的顏面,也算是在大人物那里討了好,掛上了名號。
日后若有事,也能求到魏王府去!
“到了!”柳家莊子勉強剩下來的就這麼一個囫圇人,其他都哎喲哎喲起不來身了。
只見這人大喝一聲,當先跳下了牛車。
府衙的人下馬的下馬,下牛車的下牛車。
他們抬頭望去。
那莊子上掛了個牌子“一啄一飲”。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