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功夫,宮女來報,說是珍嬤嬤來求見她。
薛清茵納悶:“她有什麼話要說?”
宮女訥訥:“似是給側妃送東西來。”
“那便叫她進來吧。”
“是。”宮女舒了口氣。珍嬤嬤在府中待得久,又曾是太子乳母,還照顧過宣王殿下呢,她區區一個小宮女,還是不愿得罪珍嬤嬤的。
很快那珍嬤嬤便進了門。
她手中拎著個食盒,走到近前便先是恭恭敬敬地一拜。
規矩倒是很規矩的一個人。
瞧著對薛清茵也尊敬得很。
只是等她將手中的食盒往薛清茵跟前一放,再揭開蓋子來,一股有些熟悉,但又不大熟悉的味道頓時鉆入了鼻間。
毋庸置疑,這是一碗藥。
黑乎乎,還滾燙的藥。
珍嬤嬤躬身再拜,道:“老奴早年間在先皇后跟前做了兩年的醫女,頗通些女科調理之道。便斗膽為側妃熬制了溫經湯,請側妃用。”
你也知道你斗膽啊?
薛清茵皺了皺鼻子。
她很不喜歡旁人在此事上指指點點,說得倒好似她入宣王府,就為了生孩子似的。
哪怕珍嬤嬤這樣,似是正兒八經為她好,但膈應人便是膈應人……她是不會因為珍嬤嬤出自所謂“好意”,便忍受下來的。
薛清茵舔了下唇,眼珠子打了個轉,計上心頭,笑盈盈道:“嬤嬤倒是上心,只是這藥瞧著燙口得很,你先放在這里吧。”
說罷,她扭頭吩咐宮女:“去準備些甜口的點心,我一會兒嘴里發苦要吃一些。”
宮女愣愣應聲。
以這幾日她對側妃的了解,側妃是個何等嬌慣的人物,怎麼這樣輕易就接下了?
見宮女出門去準備點心了,珍嬤嬤也大為驚訝,然后她也重重舒了口氣。
心道這側妃雖說懶散了些,嬌弱了些,長得過分美麗了些,有些地方不合乎規矩了些……但總歸是拎得清的,知曉何為重何為輕。
若能早日有孕,她也能放心了。
只可惜宣王府上到底還是太冷清了些,殿下身邊只這一個人……
珍嬤嬤想得很多。
但她見薛清茵這樣好說話,也就沒有留下來非盯著薛清茵喝了不可。
不多時,宮女取了點心回來。
薛清茵便坐在桌前慢吞吞地吃了不少,然后擦了擦手,懶懶地打了個呵欠道:“早些洗漱了吧,我要小憩一會兒。”
宮女只得應聲。
等薛清茵褪去釵環,倚倒在軟榻上,披著厚厚的軟毯還翻了個身。
宮女不由轉頭看了一眼那桌上的藥。
都涼透了。
顯然側妃并沒有要喝的意思。
宮女暗暗嘆氣。
側妃也算是個有些手段的了,并不直接下珍嬤嬤的面子,用這樣的法子糊弄呢,也免傷了和氣。
夜色漸漸沉下來。
薛清茵半夢半醒間,抻了抻胳膊。
守在一旁的宮女也漸漸生出些困意,正想著要不要將薛清茵喚醒用晚膳。
一陣腳步聲卻是近了。
大門從外頭被用力打開。
便見宣王殿下邁步而入。
宮女一下睡意全消,連忙起身行禮。
宣王卻徑直走到了薛清茵的身邊,垂首盯著她看了片刻,似是有些無奈。
隨即他彎下腰來,便要將薛清茵抱走。
“嗯?”薛清茵一下被驚著了,迷迷糊糊地掀開眼皮,聲音還帶著幾分未完全清醒的嬌軟:“殿下回來了?”
宣王應了聲“嗯”,便將她抱了起來,像是要往門外走。
薛清茵一把揪住他的袖子,道:“等等。”
這下薛清茵倒是清醒多了。
她問:“去哪里?”
宣王沉聲道:“回存心殿。”
薛清茵怔了下,而后她笑道:“回去之前嘛……殿下請看。”她指了指桌上那碗涼透的藥。
宣王皺眉:“你的舊疾又犯了?”
薛清茵搖頭,笑得狡黠:“殿下,那是珍嬤嬤送來給你的啊。”
宮女在一旁瞪大了眼,心道側妃怎能信口胡說?
誰知道緊跟著薛清茵下一句話,才更叫她震驚得睚眥欲裂。
薛清茵笑得可甜了,嬌嬌軟軟地道:“想來是怕殿下在床笫之間不行啊。”
宣王:“……”
他按在薛清茵腰側間的手指陡然用力了些。
他垂首附耳,語氣森然:“本王不行?”
第102章 實踐出真知
薛清茵眨了眨無辜的雙眼:“這話可不是我說的。”
宣王叫她氣笑了,沉聲道:“都出去。”
宮女面頰一紅,似是明白了什麼,垂首就要往外走。
宣王突地又出聲:“將藥倒了。”
“是、是。”宮女面上更紅了,趕緊端起藥碗就往外走。關門的時候都不慎大力了些,發出重重一聲響。
這一聲就跟敲在薛清茵的心門上一樣。
薛清茵面上的無辜之色頓時更濃了。
她問:“不是回存心殿嗎?關門做什麼?”
“你說做什麼?”宣王問她。
薛清茵忙往外掙了掙,卻被宣王往懷中按得更緊了。
她連忙關切道:“殿下從外頭回來,勞累了一天便不覺得疲憊嗎?”
宣王沉默片刻,道:“既見茵茵,怎覺疲累?”
薛清茵很震驚。
宣王怎麼連這些肉麻話都會說啦?
她忙揪住了宣王的袖子道:“我不信,放我下來,我仔細瞧瞧。”
宣王又沉默片刻,啟唇輕吐出聲音:“一會兒寬衣解帶,你自然瞧個清楚。”
薛清茵:!!!
堂堂宣王,很不正經!
宣王抱著她,返身往長秋閣中設下的大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