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個美人。
甚至不應當說是貌美如花,而是貌美勝花。
太子的臉皮抽動了下,目光陰翳。
他故意道:“聽聞父皇做主將那盧氏女嫁給了你做正妻,這便是那盧家姑娘?”
薛清茵哪里會理他這樣的挑撥?
她直接糾正他道:“我姓薛。太子殿下可千萬不要在街上認錯了弟妹,人家會怪您孟浪的。”
太子:“……”
“薛成棟的女兒?”太子吐出這幾個字。
薛清茵頷首。
從太子的角度看過去,她這會兒倒有幾分低眉順眼的味道了。
但方才一番對話下來,此時沒有人比太子更清楚,這跟前的嬌弱美人,那皮囊底下藏著的是何等氣人的靈魂了!
太子冷聲道:“薛成棟可沒少得罪我們兄弟啊,你竟還敢嫁到宣王府上。”
這話便是恐嚇她呢。
甚至暗指宣王和薛成棟有仇,會暗暗折磨她了。
薛清茵這廂卻咂了咂嘴,心道太子居住深宮,到底還是消息落后了些。
她道:“無妨,我也與我爹有仇。太子若要收拾他,我是第一個大義滅親的。”
太子:“…………”
好一個大義滅親。
男子尚且不敢說這樣的話,她一個嬌弱女子,竟敢不尊自已的父親?
太子不由看向宣王。
卻見宣王面色冷凝,看著他的目光里多了一分銳利。
哦。
動怒了。
太子冷笑。
原來還是你的心尖尖啊?
“她口齒這樣伶俐,你就不怕哪日父皇發落她嗎?”太子語氣譏誚。
“不勞太子關心,我自會護住她。”宣王語氣冰冷。
薛清茵不滿,從旁接聲道:“父皇很是喜歡我啊,怎會發落于我?一會兒我和宣王還要去陪父皇用膳呢。”
太子不可置信地從喉中擠出聲音:“你、你……什麼?”
大抵是太過妒忌宣王如今與皇帝的“親近”。
他胸中一陣氣血翻涌,張嘴吐了一口血。
薛清茵后退半步。
哦豁。
過火了。
她徑直躲到了宣王的身后,小聲問:“他吐血了,我會被罰嗎?”
宣王:“不會。”
薛清茵又看了看他的臉色,也確認了宣王雖然念及先皇后的情誼,但也并沒有要責怪她的意思。
“那我便放心了。”薛清茵舒了一口氣。
太子聽著他們的對話,氣得捂住胸口,抬頭指著宣王,怒斥道:“這便是你在母后臨死前對天發誓的結果嗎?原來一個女人就能叫你改了心意?”
薛清茵想了下,回他道:“大抵是我實在太好看了吧,那誰能擋得住?”
太子張大嘴,喉中嗬嗬。
薛清茵連忙閉上嘴。
算了不說了。
好在這一次太子沒再吐血了。
宣王也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
雖然薛清茵在太子跟前不落下風,半點虧也沒吃。但宣王也不想讓她再在這里聽太子說些尖酸的話了。
宣王沉聲道:“我是領著茵茵來拜見姨母靈位的。”
“帶她?不行。”太子一口氣終于喘上來了,然后就給一口否決了。
宣王神色不變:“無妨,我命人四下找尋就是。”
眼見氣氛又緊張起來,一旁一個年長的宮女弱聲勸道:“太子殿下,手足情深,何苦鬧到如此地步?恐叫先皇后在地下都難心安啊。”
太子那一刻也不知在想什麼。
終于,他松了口道:“去吧,將母后的靈位從我床頭的小幾中取出來。”
薛清茵聞聲很震驚。
是個狠人,把靈位擺自已床頭是吧?
宮人應聲去抱了靈位,又取來香爐等物。
一個小小的供臺便搭了起來。
宣王點香,當先跪了靈位。
他重重地行了三叩首之禮,而后直起腰來,將手中的香線插入了香爐中。
薛清茵見狀,琢磨了下,應該也得跟著跪吧?
她這人面對慈和善良的長輩還是很講規矩的。
于是薛清茵雙膝一屈,正要往下跪,卻被宣王扶住了。
他淡淡道:“茵茵不必跪,躬身行禮便是。姨母養育過我,但于你不過是陌生人。”
他道:“今日帶你來,只是想讓姨母知曉,我已成親。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第99章 東宮求救
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薛清茵怔了下。
便好似有什麼撞了下她的鼻子。一股又酸又悶的感覺直沖額竇。
緊跟著她幾乎是想也不想,便下意識地,在宣王起身的時候,一下撲上去抱住了宣王的腰。
她低聲道:“嗯,殿下再不是一個人了。”
后面這句話,那就是故意說給太子聽的了。
太子先前說話那麼不中聽,她氣一氣他有什麼問題嗎?
薛清茵覺得沒問題。𝚇ŀ
宣王就立在那里任由她抱了會兒,他看著靈位的方向,目光深邃而幽暗,像是要越過那薄薄的木頭制的靈位,看到過去數年前的先皇后。
他眼中的冷漠漸漸斂去。
最終他抬手輕撫了下薛清茵的發絲。
太子盯著他們的身影,倒沒有再發狂。
只是目光變得更加陰沉了。
“收起來吧。”宣王道。
此時薛清茵也行完了禮,將手中的香線插了上去。
她轉頭問:“姨母喜歡吃些什麼?該帶些吃食來的。”
宣王早有準備。
他輕輕擊掌,隨即便有隨行的宮人款款走上前來,取出幾個紙團,也不知里頭裝的是什麼,就這樣供奉在了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