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書在旁邊一個婆子的幫助下,才將這件后壓為薛清茵佩戴好。
薛清茵舔了下唇,嘆道:“我如今喘氣兒都不順了。”
誰曉得旁邊的人驚呼起來:“莫舔莫舔!口脂都要叫姑娘吃到肚里去了。”
薛清茵只得暫且忍住。
今日遭這樣大的罪,不從宣王身上討回來都對不起自個兒!
她垂下眼眸,又掀開了另一個匣子,其中放的卻是一柄團扇。
傘柄以金鑲玉竹削就,下墜和田玉玨,觸手溫潤。
傘面以雙面繡借金線各繡出方勝紋和回字紋,取吉祥同心、生生不息的寓意。兩旁還飾以鏤空的玉球。
薛清茵拿起來握在掌中倍覺華貴而精巧。
輕輕一搖晃,那玉球便跟著轉動起來。靈巧至極。
門外。
賀松寧剛踏入院子,便和杜鴻雪打了個照面。
賀松寧一見他,便驚訝地問:“宣王殿下已經到了?”這樣急?賀松寧心想。
“只是我代殿下先行一步。”杜鴻雪也沒說是來干什麼的,聽在賀松寧的耳朵里,只當他是代替宣王來接人的。
賀松寧揚了下眉,不知為何心頭為薛清茵有一絲不值。
他越過杜鴻雪,敲門欲入。
丫鬟在里頭問:“誰?”
“是我。”賀松寧道。
丫鬟猶豫再三,還是道:“大姑娘說了,不許大公子進來。”
賀松寧:“……”
他不由看了一眼杜鴻雪,總覺得在旁人面前顏面掃地,令他有一分惱火。
賀松寧問:“我帶了些禮物,清茵也不要嗎?”
這回是薛夫人的聲音在門內響起:“好了,莫要給你妹妹添亂了。”
賀松寧就這樣吃了個閉門羹,也只能和杜鴻雪一塊兒等在外頭。
這讓賀松寧心里很不舒坦。
好在薛清茵終于在耳邊一連串的吉祥話里,梳完了妝。
薛夫人立在那里沒有動,她看著眾人小心翼翼地扶著薛清茵往外走去。
她身上的環佩叮當,流蘇輕輕搖晃。
那錦衣華服,裹就她纖細的身形,堆出了一個瑰姿艷逸的模樣來。
薛夫人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門外眾人只聽見“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薛清茵款款走出來,以扇掩面,只露出一雙眼。
眉似墨描,睫如鴉羽,眉心一點花鈿嬌艷欲滴。
如此盛裝華服,竟有光彩熠熠照四方之感。
見者都不由心神一蕩。
賀松寧是最先回過神來的,他上前一步,將手中托著的禮物交予了一旁的丫鬟,道:“做兄長的背你出閣。”
薛清茵在扇子后頭撇嘴。
嚯,多新鮮哪,難得見你這樣主動。
薛清茵沒有拒絕。
能叫賀松寧吃點虧,她心里就舒坦了。
她一提裙擺,就要叫賀松寧過來。
此時卻聽得一陣腳步聲疾且烈。
院門外高喝一聲:“宣王殿下到!”
宣王跨進門來,王府府兵威風凜凜,緊隨其后。
他道:“不必勞煩大公子,自有本王。”
薛清茵抬眸望去,見他頭戴玄色冠,身著赤色袍服,腰間仍佩劍。
那濃烈的赤色,卻也壓不住他身上的煞氣。
薛清茵不禁歪了歪頭,那一霎突地有些好奇。這樣一個人,若眉眼間露出柔情之色,該是什麼模樣呢?嗯……做那事的時候也會這樣冷冰冰嗎?
第89章 解劍(上)
宣王走到薛清茵的跟前,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印入眼底。
而后他解下腰間的劍,交予到薛清茵手中,緊跟著在她跟前躬下了腰身。
一時間,眾人都啞然無語。
全然沒想到宣王會有這般舉動。
立在階旁的賀松寧五官繃緊,雙眸不含半點情緒地注視著眼前這一幕。
倒是他錯估了。
宣王竟來親迎了。
賀松寧心底涌動起絲絲不甘,但他還是退開了一步,從喉間擠出低沉的聲音:“殿下,請。”
薛清茵也不再猶豫,她就這樣趴了上去。抓著劍的手便只能繞在宣王的脖頸前。
看起來有些怪。
她其實不大明白,宣王為何要將佩劍解下來給她。
倒是跟著一并來的宣王府兵見狀連忙低頭躬身。
劍為百兵之君,乃是權力身份和威儀的象征。
宣王解劍交予薛家姑娘,其中意味便很分明了。
薛清茵對此一無所知,她雙腿牢牢地攀住了宣王的腰。
宣王則托住了她的屁股。
好在這身上的華服厚重,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不然縱使臉皮厚如她,也會禁不住生出一分羞澀來。
宣王的背當真寬闊啊。
趴伏上去,便覺得穩當心安極了。
薛清茵想著便趴得更緊了些。
連腦袋都抵了上去。畢竟怪沉的,這樣也能省省力氣。
宣王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親近”,托住她的手登時都變得用力了些。
宣王就這樣背著她一路向外行去。
走過澗亭,穿過海棠門,終于是走到了薛家的大門處。
薛老太爺等人已經在那里等候。
未走近時,便已遙遙朝宣王拜下。
宣王看也不看他們,徑直跨出門去。
倒是薛清茵覺得挺稀奇。
今日人好多啊……
宣王背著她三兩步便走到了花轎前。
那花轎也與尋常人家的全然不同,竟以象牙為飾,纏枝比翼蝶紋妝花緞為簾,需八人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