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呢?
魏王府上至今也沒有半點動靜。
柳月蓉滿心的希冀,終于隨著時間的推移被徹底抹殺了。
眾人會怎麼想呢?
會想,魏王一定很不滿意自已的王妃吧?
會想她柳月蓉連一個側妃都比不上。
偏這時候,薛清茵還接連得了御賜。
皇帝夸贊她的每一個字,都好似化作了利刃,深深切入了柳月蓉心間。
陛下沒有賞賜她,是對她不滿嗎?
……這些念頭每每從腦中冒出來,都讓柳月蓉寢食難安。一個不察,就又病了。
柳公子見她久久不語,頗有些恨其不爭,只好告誡道:“你若總這樣病下去,只怕婉貴妃對你不滿。”
柳月蓉心中突地一跳。
是啊。
病弱之軀,便意味著難生養。
柳月蓉頓時來了力氣:“端粥來,我要吃。”
薛清茵的身體可比她差得多了。
她萬不能再叫薛清茵比下去。
柳月蓉想的倒是挺好,奈何她病了這些日子以來,本就吃得少。突然加大了進食量,反而受不住。
等到大婚這日,剛叫人扶起來就吐了。
柳家人被驚得眼皮直跳,心道這兆頭可不好。
柳月蓉自個兒也慌了,越急越站不住。
柳夫人冷著臉當即叫人取了上次的參片來。
柳公子氣得一巴掌拍開了:“這是吊命的東西?哪能胡亂用?她正是虛不受補的時候。大不了便是今個兒暈在花轎里,也總歸是進了魏王府了,哪里還講究那麼多?”
柳月蓉目光閃爍,卻還是越過哥哥,從母親手中接過了參片。
這時候外頭熱鬧了起來,紛紛喊著:“殿下到了!”
柳月蓉就這樣被扶了出去。
另一邊的喬家便顯得沒那麼熱鬧了。
喬心玉與柳月蓉定在了同一日入府。
柳月蓉要由魏王親自來迎,她則自個兒上了轎子,便會有人抬她入王府。
柳月蓉的車還要走在她的前頭。
喬心玉倒是全然無謂。
只是在臨出門的時候,她朝東南方遙遙一拜,算是拜別了父母。
她的父母駐守劍南道,事務纏身,便連今日也趕不上。
喬心玉心下并不覺得難過。
他們是為她好。
他們越是趕不回來,皇帝才越會感念她父母的犧牲,待她也多一分憐惜。
“走吧。”喬心玉語氣平穩。
丫鬟忙扶著她也走上了花轎。
薛清茵此時呢,還坐在院中和薛夫人說話。
太常寺為宣王擇定的吉日要晚一些,在兩日后。
她豎起耳朵,隱約能聽見城中的奏樂之聲。
“好熱鬧。”薛清茵道。
“你倒是半點也不緊張。”薛夫人無奈地道。
“緊張又不能當飯吃。”薛清茵說著,撥弄起了面前的玉盤。
盤中放著的是一些飾物。
是近來薛成棟買給薛夫人,用來討好她的。
只不過薛夫人轉手就都給了薛清茵。
薛夫人按住了薛清茵的手背,道:“先莫要玩了,阿娘給你一樣東西,你今晚自個兒悄悄看一看。”
薛清茵很上道,湊近了去:“什麼好東西?”
薛夫人猶猶豫豫地從袖中取出一本冊子,放到了薛清茵手中。
薛清茵一點也不意外。
哦不就是春*宮圖嗎?
薛清茵當即就要翻開,薛夫人眉尾一揚,馬上又把她按住了:“晚上再瞧。”
薛清茵干巴巴地應聲:“哦。”反正也沒什麼好瞧的。
薛夫人給了東西,又忍不住開始發愁起薛清茵的身子骨來:“先前金雀公主那里的御醫給你開那方子,怎麼沒吃了?”
薛清茵道:“近來強健許多,自然不吃了。”
她總出門溜達,心胸又素來開闊,又擅長指揮別人搗鼓些吃的。一日日養下來,早已不是剛穿過來那時可比的。
“當年那大夫說,毒在你身體里留了根兒,這輩子都根除不能。”薛夫人說起這個還覺得心痛,“我這是擔心你,洞房那日萬一……萬一扛不過去怎麼辦?”
薛清茵“噗”的一聲,在震驚之下將茶水全噴了出來。
“阿娘胡說什麼呢?”這下輪到薛清茵瞪著薛夫人了。
薛夫人這下可來了勁兒,她反瞪回去,道:“阿娘這是為你著想,你莫要不以為意。若是你洞房那日撐不住暈過去了,恐怕那宣王殿下后頭都不敢碰你了……宣王不似魏王,常在軍中行走,自然也更……”
薛夫人說到這里,也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薛清茵心道不能吧?
我會有那麼弱?
“那阿娘有什麼神丹妙藥要給我嗎?”薛清茵問。
薛夫人其實也想過給薛清茵備下參片,但實在怕薛清茵虛不受補,于是還是放棄了。
薛夫人對薛清茵道:“哪里來的神丹妙藥?不過你可以請金雀公主的御醫再到咱們府上來,為你診治一番。這時候還要什麼臉皮?”
薛清茵琢磨了一下,覺得那也太奇怪了。
她連聲道:“不干不干。”“宣王總要接受我身子就是這樣弱的事實……”
而且她覺得人宣王接受挺良好的。
畢竟宣王是見過她舊疾發作的。
“哪有叫人堂堂宣王來接納你的道理?”薛夫人嗔道。
“為何不可?我生得這樣美麗。”
“……”薛夫人噎住了。停頓片刻,才想起來反問薛清茵:“若是此事不合,將來又怎麼誕下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