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從懷中抽出一物,是一方汗巾子。
想到那日薛清茵說的話,宣王心下覺得有些好笑。
他這又是上哪里找的?
只見魏王當做寶貝一般,小心翼翼地呈到了皇帝的跟前。
皇帝氣得一腳踹在他的胸口:“詩書經文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魏王被踹了個仰倒。
他怎麼也想不到今日皇帝為何這麼大的怒火。
他哪兒知道,皇帝今日先是叫何吉點起了心頭的火,后來又被太后氣得不輕。如今再看他,那更是怎麼看都不順眼了。
“父皇……”魏王痛呼一聲。
此時旁邊的內侍眼尖,突地指著那汗巾子道:“陛下,這上頭怎麼繡的一個‘儀’字?”
魏王一怔:“什麼儀字?”
這東西是剛從薛家拿到的。
先前那件不見了!好在他府上管家又去“買”了新的來。
他都還沒捂熱,便匆匆進宮來了,哪里來得及細看?
一旁的宣王蜷了下手指,眸光冰冷。
是誰從中做的手腳?
在此時反倒顯得多余了。
第74章 我這外甥女,很牛
“這刺繡針法隱蔽,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呢。”內侍在一旁道。
梁德帝面色難看至極,緩緩吐出這幾個字:“儀,盧書儀。”
那一瞬間皇帝的確起了疑心。
魏王口口聲聲說和薛姑娘有私,怎麼到頭來這個人卻變成了盧書儀?
再想到今日何吉的話,這便顯得刻意了。
是宣王從中動的手腳?
不。
不可能。
他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
皇帝心下還是很相信宣王的。
魏王自已應當也的確不知情。
那就是婉貴妃了……
梁德帝頓時心生厭惡。生怕何吉的話不夠分量?還要來這麼一手嗎?
連同柳月蓉突然重病的事,他都一并算在了婉貴妃的頭上。
或者應當說,梁德帝心底是希望這些事都算在婉貴妃頭上的。
因為只有這樣,將來削弱婉貴妃娘家的勢力時,才更加的師出有名。
梁德帝看了一眼呆坐在地上的魏王,冷聲道:“滾下去。柳月蓉若是不死,她就還是你的正妃。若死了,你就再多等幾年再娶王妃吧。”
宣王摩挲著的指尖頓住了動作。
還好。
雖然中間出了這麼個意外,但結果是一樣的——
盧氏女不會進宣王府了,但也落不到魏王的頭上。хł
宣王府至少在幾年內,也不會再被塞人。
而他,會讓這個幾年的范疇擴得更大一些,逐漸演變成十年,二十年……都不會再進人。
“父皇?”魏王此時還未反應過來。
這東西怎麼和盧書儀扯上關系了?
他盯著那條汗巾子,還想說些什麼。
梁德帝怒斥道:“堂堂王爺,禮義廉恥都不要了?今日之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日后若再提什麼定情之物、貼身之物。只怕那盧姑娘就只有一頭撞死以證清白了。你自已想一想,到時候盧家又會如何看待你這個王爺?”
魏王聽了依舊沒理清楚怎麼回事。
但梁德帝這話里的冰寒語氣,卻是將他切切實實地驚了一跳。
見他還在發呆,梁德帝越加的氣不打一處來:“魏王御前無狀,杖十下。”說罷,揮了揮手不愿再看:“將人帶出去。”
魏王徹底傻眼了。
這怎麼就要挨打了?
“父皇!父皇,兒臣……”魏王張嘴只來得及吐出這麼幾個字,便被內侍恭恭敬敬地架了出去。
很快宣王就聽見了木杖打在皮肉上的聲音。
梁德帝看著宣王道:“你可以放心,你弟弟絕不會再說出這樣的胡話了。”
宣王面無表情地一頷首,隨即躬身告退。
梁德帝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出了皇宮,杜鴻雪跟在宣王身邊道:“魏王府上的管家又去薛家取了什麼東西。”
那應當就是那條汗巾子了。
宣王很快想到了一個人……
薛清茵的大哥。
他的手段粗糙,上不得臺面。
不過的確將薛清茵從中摘了出來。畢竟眾人瞧見的都是一個“儀”字。那麼不管背地里究竟怎麼回事,在明面上那個與魏王有牽扯的人,都成了盧書儀。
……
經過今日這麼一出,梁德帝立即召了起草冊書的官員來見。
另一廂,婉貴妃聽聞魏王被打,匆匆趕來。
“我要求見陛下。”婉貴妃發髻散亂,楚楚可憐地道。
內侍卻皮笑肉不笑地道:“娘娘,陛下已經歇息了。”
婉貴妃再大的膽兒,也不敢將皇帝從龍床上薅起來,于是只能憋屈地咽回無數委屈和怒火。
“魏王呢?”她忙問。
內侍道:“如今在偏殿歇息呢。”
婉貴妃這才又匆匆趕到偏殿。
魏王整張臉都白了,趴伏在偏殿的榻上,一個小太監正跪在旁邊為他上藥。
他何曾這樣狼狽過?
婉貴妃見了心頭便是一抽。
只是她還沒走近,魏王便羞臊地道:“母妃怎麼來了?母妃別過來!”
婉貴妃眼圈一紅,咬牙問:“你今日干了什麼事?怎麼將你父皇惹怒了?”
她兒一向受寵,就連遭到斥責也很少。今日卻受了這樣大的罪!
這不禁更讓婉貴妃懷疑起來,陛下當真是對他們有不滿了。
“你說話啊!”婉貴妃急道。
魏王卻不敢提薛清茵。
還是那個小太監磕磕絆絆地講了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