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都近不了身。”
副將插聲:“不如我來……”
再大的蠻力,還能有他們行伍中人的力氣大嗎?
金雀公主看了他一眼:“粗手粗腳,若是弄傷了這位小公爺,趙國公可是要和咱們拼命的。”
副將頓時熄了聲音。
金雀公主道:“還是我去吧。”
她深吸一口氣,跨過了這道她極為厭憎的門,走到了趙煦風的面前。
“小公爺還認得我嗎?”金雀公主問。
“壞女人。”趙煦風生氣地道,然后便揮舞著大掌,“我要阿娘!我阿娘呢!你們抓走了……我爹,殺你們,殺你們!”
金雀公主有些頭疼。
他娘的。
她恨不得宰了婉貴妃。
給她扔了這麼個大麻煩!
今日要是被婉貴妃得手了,那薛家姑娘被糟蹋了不說,趙國公也絕不會允許自已的兒子,以這麼屈辱的法子娶到妻子。
到時候趙國公會懷疑到她公主府的頭上。
兩家一旦結仇,的確是大麻煩。
趙國公為了他的兒子,可是瘋得很!
盡管趙國公年歲已高,但脾氣還是沒變過。他又與當今陛下是生死之交。
一般這樣的人,位高權重之后,難免招帝王忌憚。
但趙國公不同,因為他只有一個傻兒子。
皇帝不禁不忌憚他,還處處優待他。
而公主府呢?
金雀公主環視一圈兒,只覺得心頭一片冰涼。
不過是錦繡其外罷了。
這時候副將想了想,突地道:“你阿娘回家了,她在家里等你。”
“回家,回家!”趙煦風手腳并用地爬起來,匆匆就往外走。
“先喝湯,換衣裳。”副將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趙煦風怒目一瞪,差點和他打起來。
金雀公主倒是也反應過來,飛快地道:“你阿娘要生氣了。”
趙煦風頓住動作,喃喃道:“阿娘,阿娘……”
見他情緒穩定許多,金雀公主才又命人重新取了姜湯,又拿了衣裳。
宮女小心翼翼地抱著衣裳上前去伺候。
副將接手道:“我來吧,似你們這樣嬌滴滴的姑娘,可經不起挨打。”
好在后來趙煦風沒再發過狂。
他換了衣裳,雖然那衣裳不大合身。
隨即又喝光了姜湯,發了些汗。
公主府上的御醫來為他診治,長舒了一口氣道:“好在身體健壯,吃兩日清風散,散散心頭的躁氣就是了。”
公主這才帶著人一塊兒送回了趙國公府。
趙國公聽聞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臉色一點點變得陰沉。
這個須發皆白的老人,腰背卻挺得筆直。
他沉聲問:“今日跟著小公爺出去的都是哪幾個?”
“是朱丘他們幾個……”
“杖四十,打死了的,埋城郊,給他家里人發五十兩銀子。打完了沒死的,連同家人全部趕出京城去。”
“……是、是。”下人顫聲應了。
饒是平日里手段也一樣嚴厲的金雀公主,都不禁頭皮發麻。
幸好今日宣王也在……
幸好那薛家姑娘知曉隨機應變,竟護住了自已,沒有讓事情變得更不可控。
“此事我已知曉,公主請回吧。”趙國公語氣冷硬。
金雀公主也不好同他擺什麼公主架子,畢竟趙國公這一輩子,說來也苦。
她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你們也下去。”趙國公屏退下人。
“是。”
“等等。”趙國公頓了下,突地道:“明日將薛家姑娘請到府上來。”
管家應聲退下。
趙國公走到趙煦風的跟前。
趙煦風正在往自已的袖子里裝點心。
趙國公在他跟前蹲下:“阿風,頭疼不疼?”
趙煦風不說話,只自顧自地繼續裝點心,口中低低念:“阿娘,給阿娘……”
趙國公眼圈兒一紅。
當年他跟隨陛下,與丹陽軍大戰,因為錯估了地形和天氣,以致戰敗。
戰敗后,他護著陛下先走,卻不得不暫時舍棄妻兒,將妻兒藏入農戶之中。
之后,他的妻子帶著兒子顛沛流離,吃了不少的苦。
以致今日明明已經位居國公,府中有花不完的金銀,而他的傻兒子卻還是記著要藏一些食物帶給母親。
趙國公憶起往昔,不由落下淚來。
他啞聲道:“阿風,你阿娘走了。走了幾十年了。”
趙煦風搖頭:“阿娘,阿娘在。今天見阿娘了!”
趙國公沒往心里去,只是更覺得悲痛了,席地而坐,啞聲道:“你阿娘跟著我吃了一輩子的苦,卻一日的福都沒有享上。你是我和你阿娘唯一的兒子,我就算是死了,我也會讓你過得好好的。誰也別想來欺負你!”
趙國公一擦眼淚,起身,厲聲道:“進宮!我要求見陛下!”
明義殿內。
婉貴妃伸出纖纖十指。
宮女跪伏在她的跟前,細致地為她指尖染蔻丹。
“四公主回來了。”嬤嬤道。
婉貴妃輕嘆了口氣:“嫣嫣這兩日似是與我生了嫌隙……”
嬤嬤道:“娘娘待她何等寵愛,四公主不過是那日被那個薛清茵弄糊涂了,要不了兩日就會想明白的……”
嬤嬤話說到這里,只聽得外間的宮人慌忙道:“魏王殿下!殿下,還未通報呢!”
魏王冷哼一聲:“我來見自已的母親,還需要什麼通報嗎?”
他說著,幾個大步邁到了室內。
“母妃可知今日公主府上發生了什麼事?”魏王問。
婉貴妃蹙眉:“你這是在質問我嗎?”
魏王氣焰低了低:“兒子不是這個意思。”他的目光瞥見婉貴妃蹙起眉那溫婉柔弱的模樣,突地氣焰又往上漲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