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門打仗就是不知道幾年,她自個兒在王府里活個痛快,多省事!
賀松寧的表情卻凝住了:“你知道自已在說什麼嗎?”
薛清茵:“我知道啊!”
賀松寧:“……”他真想敲開她的腦袋瞧一瞧,是什麼使她這樣高看自已。
“宣王性情冷酷,捉摸不定,……沒有哪個女子能叫他注目。”
薛清茵想起那日的宣王。
是嗎?
不確定。
我試試。
第18章 大姑娘這樣的草包!
不久后,賀松寧從薛清茵的院子走了出去。
小廝忙迎上來問:“大公子,現在去清風院?”
清風院是薛清荷的住處。
賀松寧停頓了下,道:“去向母親請安。”
小廝愣了下,但也說不清哪里不對,于是忙跟著賀松寧往薛夫人住的院子去了。
守在門口的婆子見了賀松寧,瞌睡頓時嚇醒了,忙道:“夫人已經睡下了,公子若有什麼事,不如明日再來吧。”
若是往日,賀松寧聽了這話就會回去歇息了,只明日派人送些東西來給薛夫人。
畢竟沒有母子情誼,他只是在扮演一個合格的有禮的“兒子”的角色罷了。
但今日,賀松寧聽了這話,突然品出了更多的意味。
……薛夫人不是真的睡下了。
她只是心中還有怨氣,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兒子,所以就打發他走。
賀松寧目光閃爍了下,低聲道:“無妨,我只在門外叩安便是。”
婆子聽見這句話,一下呆住了。
隨后她才反應過來,滿臉笑意地領著賀松寧往里走:“大公子實在一片純孝之心啊!”
往日賀松寧聽見這樣夸贊的話,心下什麼感覺也沒有。
今日他才感覺到有一分不適。
因為他知道自已從來沒有半點“孝心”。
賀松寧心下如何想,面上卻是不顯。
跟著那婆子一路到了門前,便一撩衣擺,就地一跪。
下人們都驚了一跳,連忙道:“公子這是作什麼?”
往日賀松寧不曾跪過薛夫人。
畢竟薛夫人好哄得很,他手段又多。
薛夫人一旦生氣,要不了兩日就能哄好。
賀松寧自覺出身不同,怎會跪薛夫人?
只是今日跪下去,他一時覺得倒也沒那麼難受。
他不曾見過生母的面。
便當做如跪生母一樣了……
里間的薛夫人聽見動靜,匆匆走過來打開了門。
她拉下臉道:“你這是作什麼?”只見她穿戴整齊,果然沒有睡。
“我犯了錯,白日里有事要處理,才沒能顧得上來向母親告罪。”賀松寧沉聲道。
薛夫人彎下腰想要去扶他,但又生生忍住了,她問:“你真的知道自已錯了嗎?”
語氣里都帶上了一絲哽咽。
賀松寧恍惚了一下,才接著道:“我知道。我先前總覺得清茵性子頑劣,竟然沒了做兄長的耐心,處處忽視她。以至于險些犯下大錯,害她丟性命。母親今日如何護她,我以后便也會如何護她……”
薛夫人的眼淚頓時奪眶而出。
她再也忍不住,連忙抓住了賀松寧的胳膊將他拉起來:“行了行了,你心底知道就好了,別跪了。跪久了,等到下雨的時候,你膝蓋就會疼了。”
賀松寧一下又想起來,薛清茵說的那句“母親每逢陰雨時節,骨頭縫里都疼”。
薛夫人招呼著他進了屋,命人去端甜湯。
“等等……換個別的吧。你妹妹才愛吃甜湯,你不愛吃這個。”
薛夫人道。
薛夫人留了賀松寧在屋中說話,等喝完湯才放他走。
時辰一晚,自然也就不好再去探望薛清荷。
賀松寧就這樣回了自已的住所。
清風院中。
丫鬟秋心等了不知道多久,最后垂頭喪氣地回到薛清荷面前。
“今日大公子恐怕不會來了……”
薛清荷面上失落之色一閃而過。
秋心恨恨道:“一定是夫人不許他再來了!”
薛清荷想讓秋心不要胡說,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因為她想,除了這個原因,還能是因為什麼呢?
她仰面躺下去:“把燈熄了吧。”
秋心只得應聲。
室內很快就歸于了一片黑暗。
主仆二人的神情籠在黑暗之中,都辨不清楚。
薛清茵這晚做了個夢,夢見賀松寧沖他微微一笑,然后突然咧開嘴,露出了一嘴尖利猙獰的牙。
然后她嚇得一頭扎宣王懷里。
宣王陰惻惻地盯著她,好家伙,比賀松寧還可怕!
這一覺睡得她真不太舒坦。
不過好在薛夫人今日的心情很好,吃早飯的時候,忙將她叫到跟前來,摸了摸她的耳朵,道:“今日得空,我帶你去城郊的莊子上,還有城內幾個鋪子里都轉一轉……”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人都是一頓。
薛夫人轉過頭又問:“阿寧今日得空嗎?”“若得空的話,便陪著你妹妹一塊兒去。也好將你手底下的主事都引給她認識認識。”
賀松寧眼皮一跳:“母親的意思是……”
薛夫人笑道:“還是你妹妹想得體貼,這不是惦念著你讀書忙不過來嘛,就問我,是不是該想些法子好減輕你的負擔。可惜我娘家幾個侄兒也不怎麼爭氣……于是我想著,干脆叫你妹妹去接手得了。
她年紀也不小了,萬萬不能再像從前那樣只知道憨吃憨睡了!”
薛夫人這番話說得極為妥帖,半點不提是薛清茵主動要的,為的就是避免兄妹起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