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同時升任云影,很多任務便會自然而然的安排在一起。
再加上最后那場大戰時,更是全靠著相互扶持才能堅持到最后,關系自然比旁人更加親密些。
此刻,云澤看著男人又高又大的憨憨模樣,忍不住笑道:
“燁哥昨日和首領請病假,說他不能和大家一起去鄰城了,你可還記得?”
“記得。”
云震點了點頭。
當時自已還有點發懵來的。
云燁明明看起來好好的,哪里就病到出不了宮了?
可不知為何,首領還是準了他的假。
讓他在云影閣好好休息,似乎絲毫也沒有懷疑?!
“我們帶上飯菜去看看他,和他一起吃。”
云澤笑瞇瞇的繼續道,
“一個人過節太可憐了。”
“額,好。”
云震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大概是怕食盒里的飯菜涼了,便越發加快了腳步。
云影閣里黑黢黢的。
大家都跟著主上去了鄰城,此刻的走廊里更是安靜得嚇人。
“燁哥。”
二人來到云燁的房門外,試探著敲了敲門。
可是等了許久卻遲遲沒有動靜。
云震立刻睜大眼睛向云澤看去。
按理說,影衛即使睡著了也有著異于常人的警醒。如今這麼大的聲音都沒有回應……
莫不是他突然病情加重,不省人事了??
云澤被他這麼一看,也嚇了一跳。
連忙拉著他推開大門,徑直向著室內走去。
屋子里很暗,只有極小的一扇暗窗里透出幾絲月色。
二人環視四周,卻發現云燁居然沒有在房間里,到處都是空蕩蕩的。
“燁哥不在?!”
云憨憨把食盒放在桌上,點起了蠟燭。
昏暗的燭光映著云澤同樣滿是疑惑的臉。
“不然,我們在這里等他一會?”云澤看了看窗外,天都已經黑了,他還能去哪??
“好。”
云震坐到桌旁,端出兩份仍然溫熱的湯圓,送了一份到云澤面前,
“那我們邊吃邊等。”
……
此刻的炎序閣,雖然四處都掛著燈籠,可是寢殿內依然帶著幾分冷清味道。
卓瀟獨自坐在獸皮毛毯間,身前的矮桌上擺著慣用的焦尾古琴。
無曲無調,隨意撥弄。
流淌出來的清音卻更帶著幾分如泣如訴的淡淡憂傷。
主上遣散宮眾的時候,他沒有走。
即使給他的銀錢足夠他衣食無憂,可他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或許是,離開碧落宮更難生活。
又或許,是舍不得。
在這樣喜慶的日子里,原本就為數不多的下人也被他放去過節了。
此刻的寢殿里。
斷斷續續的琴音就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月色如霜,一陣晚風悄然吹開殿門,然后又輕輕關起。
下一刻,身穿黑衣的挺拔男子便站在了外殿正中,蜷了蜷手指,似乎有些躊躇。
幾片暗影籠罩著他精致的銀色面具,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燁侍衛既然來了,為何不肯進來?”
卓瀟將撫在琴上的手指收了回來,垂放在膝間,淡淡出聲道。
云燁捻了捻指節。
這才鼓起勇氣,穿過竹簾屏風快步走進內殿,
搖曳的燭光下,卓瀟正面帶笑意的看著他。
多日不見,男人臉上的傷痕已經變得很淡很淡,若是多施些脂粉,幾乎可以完全掩蓋過去。
凌殿主的醫術果然高明!
云燁打心眼里替他高興:
“晚膳用了嗎?”
“我帶了幾樣酒菜,一起喝些?”
“好……”
卓瀟也不客氣,直接將古琴收起,又遞了一個坐墊給云燁,和他面對面坐好。
“主上詢問你要不要去鄰城,你為何拒絕了?站在落得自已一人守著這空院子……”
云燁把酒菜一樣樣放到桌上,語氣里竟帶著幾絲心疼。
等了半晌,發現卓瀟始終沒有回話。
才愣愣的抬頭向他看去,懊惱道:
“是我多嘴了……”
卓瀟淺笑著搖了搖頭。
仍舊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對他反問道:
“你呢?”
“你又為何沒去……”
“我??”
云燁正在倒酒的手僵了僵,連忙擠出幾聲咳嗽來,
“咳咳……我,身上不舒服……”
卓瀟見云燁公然扯謊,眼中的笑意更深。
直接伸出手,按住了男人拿著酒壺的手背,低聲道:
“既然病了,就不要喝酒了。”
云燁一怔。
低頭看向兩人交疊著的手。
男人指尖微涼的觸感從手背間傳來。
只覺得腦袋里“轟”的一聲,整個身體都跟著僵在了原地。
“我,我沒事……”
“已經大好了。”
云燁驟然回神。
就像被燙著了似的迅速收回手臂,可是藏在面具下的面龐卻開始發燙。
卓瀟見狀。
也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剛才的動作有些曖昧,便尷尬的偏開臉去。
“咳……喝酒,喝酒。”
突然而來的寂靜,讓二人都有些無措。
云燁只覺得心跳加速,就連呼吸都快了不少。
他掩飾般的拿起酒杯,對著卓瀟敬了敬,獨自一飲而盡后才絮絮的轉移話題道:
“大戰前,你明明有機會離開,為何不走?”
“萬一碧落宮……”
“你豈不是要白白賠了性命?!”
卓瀟聞言,抬起一雙瀲滟的桃花眼向云燁看去。
那還未飲酒就已微醺的目光,直看得云燁有些心虛。
待到男人逃避般的低下頭去他才輕笑出聲道:
“若是我走了,誰來陪你這個稱病躲懶的人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