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以下犯上什麼的……”
“絕不輕饒!”
云木!?
凌溪澈對上封諭別有深意的目光,頓時心跳一滯。
當聽到那個男人冰冷低沉的應了一聲“是”之后,更是整個人都如同風化了的石像般,瞬間僵在了當場。
是他……
雖然只有一個字,可他不會聽錯。
那雙被他醫治好的眸子,他也不會看錯。
真的是他……
他醒了
他沒有死
他回來見他了!
始終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就像是襲過海面的颶風。
翻滾著滔天巨浪將他吞沒。
可是在凌溪澈的臉上,卻是一片麻木。
就這樣怔怔的凝視著黑衣男子。
除了攥著床褥的手指越擰越緊,甚至連眼皮都忘了眨一下。
“咳……”
封諭清了清嗓子。
眼看著凌溪澈的眼睛越來越紅,盈滿眼眶的淚水馬上就要落下來似的。
立刻拂袖起身,向著殿外走去。
走到門口,還不忘扶著門栓回頭道:
“人給你留下了。”
“我要的好東西,別忘了在晚上之前給我送到扶光殿去。”
話落。
又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那影衛,淡聲揶揄道:
“可不要被他給我試沒了!!”
“是……”
凌溪澈被他打斷了思緒,迅速垂下眸去,好像直到這會才想起自已身份似的恭敬道,
“屬下恭送主上……”
嘖……
又在自已男人面前裝模作樣?
封諭挑了挑眉,轉身走出了寢殿。
就在雕花大門重新關起的一刻,陽光褪去,靜謐和黑暗瞬間籠罩在了二人之間。
第264章 凌慕HE結局下(BE黨勿入)
“你……”
“什麼時候醒的。”
凌溪澈率先打破了這種駭人的寂靜。
此刻,他正靠坐在榻間,低頭望著那個脊背挺得筆直的黑衣影衛。
嗓音有些沙啞,臉色也憔悴得厲害。
就連那雙清澈的桃花眼都比之前晦暗了不少。
“半月前。”
慕妄塵微微揚起臉來,銀色的面具下,一雙深邃的黑眸盈滿淚光,
“昨日到的碧落宮。”
男人的聲音低冷,語氣也帶著幾分恭敬和疏離。
就仿佛他真的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影衛,正跪在自已的主子面前宣誓效忠……
凌溪澈輕輕抽氣,攥著床褥的手指也越發握緊了幾分。
雖然臉上強撐著冷靜,可是越來越急促的心跳卻在瘋狂撞擊著胸膛,
“把面具摘了……”
他全身僵硬的望著眼前之人。
一別月余,男人原本健壯的身軀消瘦了不少,就連臉色也變成了不正常的蒼白。
“是。”
男人單手捏住面具邊緣,輕輕一扯,便將它摘了下來。
在他重新望向凌溪澈的一刻,兩顆淚珠也沿著臉頰悄然滑落。
他的溪兒……
他終于又見到他了。
從棲夜湖畔的訣別,到極寒之地睜開雙眼。
他沒有一刻不在盼著與他重逢。
可是此刻,他卻在那個男人的臉上看不到絲毫喜悅。
麻木的神情
漠然的嗓音
大概,從他卸下面具的那一刻起。
所有深埋在心底的傷疤也都被狠狠掀開,,血淋淋的呈現在二人面前。
男人的淚水悄然劃過。
凌溪澈的心便跟著莫名銳痛起來。
比想象中還要虛弱的模樣,勾起了他最不愿觸碰的回憶。
男人瀕死的那些日子。
對他來說,就像是彌留在步步荊棘的地獄。
黑暗,無助。
看不到希望,卻又害怕絕望。
刻骨銘心的愛情和不共戴天的仇恨反復撕扯。
無論是向前還是向后。
都會被那遍布周圍的銳刺扎得鮮血淋漓……
“你先下去吧。”
凌溪澈偏開頭。
被床帳遮擋的暗影下,淚水悄無聲息的淌落下來。
慕妄塵聽到他哽咽打顫的嗓音,也驀地心中一緊。
不但沒有領命,反而膝行著挪到了榻邊。
“溪兒……”
他習慣性的開口。
男人不愿示人的脆弱就像是一把利刃,正在活生生的將他凌遲。
可是那直刺過來的冰冷目光,卻又讓他伸至眼前的手臂堪堪懸在了半空。
“叫我凌殿主。”
凌溪澈淡聲糾正道。
逃避的目光微微有些閃爍。
慕妄塵凝視著他。
在這昏暗的寢殿中沉默了許久,才終于后退幾步,低低的叩拜道:
“屬下云木……”
“叩見……凌殿主……”
寂靜無聲的寢殿里,兩人沉默相對,就連呼吸都顯得那樣清晰。
寒風從窗縫漫入房間。
慕妄塵只穿了一身影衛的黑色單衣,此刻冷得全身都在發抖。
“把狐裘穿上。”
凌溪澈低下頭,帶著幾分不忍道,
“然后去把對面架子上那個紅木錦盒給主上送過去……”
沒想到慕妄塵竟搖了搖頭。
語氣雖然恭敬,卻帶著一如既往的執拗:
“主上吩咐我務必服侍您用些清粥,等您睡下了再去復命。”
“……”
凌溪澈怔了怔。
看著他倔強的樣子,只得嘆了口氣道,
“知道了。”
慕妄塵躬身退了出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端著一碗加了肉糜的清粥回到寢殿。
他雙膝跪在榻邊,用勺子盛起一些,放在唇邊仔細吹了吹。
可是剛剛送到凌溪澈面前,就被他警告的目光刺得手上一抖。
里邊的粥水險些灑了出來。
“屬下……失禮了……”
男人卑微的告著罪,藏在眼底的光華也瞬間黯淡了下去。
他將勺子放回碗中,低下頭,把紅木托盤舉過頭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