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師叔!”
小和尚跌跌撞撞的停下腳步,雙手合十道,
“弟子弘智求見太師祖。”
其中一個武僧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皺了皺眉。
冷聲質問道:
“你知不知道師祖有令,若非玉佛派遭逢大難,不可輕易打擾?!”
弘智聞言,立刻用力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隨我來吧。”
二人頓時神色一凜,互相對視了片刻。
便帶著他穿過一道極其隱蔽的石門,來到了法照禪師清修的巖洞中。
洞內十分安靜。
昏暗的光線襯得心跳聲越發清晰。
急促而凌亂的腳步在耳邊回蕩,偶爾還夾雜著從洞頂墜落在寒潭間的水滴聲……
“師祖……”
其中一個武僧望著巖洞深處打坐的老和尚,恭敬行禮道,
“門派有異。”
話落,便對著緊跟其后的小和尚揚了揚下巴,示意他上前稟告。
弘智抬起頭。
只見法照身穿僧袍、白須飄飄,氣色卻是意外的紅潤。
若是單從面相上看,任誰也猜不出他已是耄耋之年的老者。
“弟子弘智,拜見太師祖……”
弘智緊張的抖了抖唇,顫聲低喚道。
法照此刻正在打坐。
聽到弘智的聲音,才緩緩睜開雙眼,漠然道:
“說吧,出了何事?”
“回……回太師祖……”
或許是那老僧的氣場太過強大,弘智嚇得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碧落宮主幾日前帶人血洗了宗門……”
“并以武力鎮壓的方式,扶持化凈師叔祖做了掌門!”
“化凈?”
法照皺了皺眉。
在崇尚武力的玉佛派中,那個化凈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異類。
據說他多年前就離開宗門云游四海去了,如今竟然勾結魔教強奪掌門之位??
“化信呢?”
法照冷聲追問。
“已被碧落宮影衛用毒藥……暗害了……”
“那釋明呢?”
法照垂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扣起,臉上的陰霾也越來越深。
他最得意的弟子化信,居然被碧落宮給毒害了?!
“釋明,釋念,釋能,釋慧幾位師叔也都被他們殺死了……”
弘智小心翼翼的回稟完,只覺得手心里都是汗。
法照卻半晌沒有說話。
而是重新閉上雙眼,看似古井無波的面龐上顯不出太多情緒。
可是站在身旁的兩個護法卻能感覺到一種仿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直過了許久,老僧終于抬眸向巖洞外望去。
那混濁的雙眸里蕩著無盡冰寒:
“釋平,釋靜,隨老衲出關。”
二人聞言,頓時立棍行禮道:
“是,師祖!”
……
短短一日之后,封諭攻打玉佛派的消息就傳入了天拳山莊。
傍晚的書房里,傳信弟子叩拜在殿中,低聲匯報著什麼。
程志聽完,卻腿上一軟,跌坐在了身后的紅木交椅上。
“你說什麼?!”
他滿臉震驚的盯著眼前之人,一種莫名的恐懼突然襲上心頭,
“封諭……真的去攻打了玉佛派?!”
“是。”
男人低頭,滿臉鄭重道,
“還把化凈禪師推上了掌門之位。”
化凈?!
程志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居然和化凈坐上了同一條船??
那個老家伙知天識命,可勘未來。
世人都誤以為他不懂武藝,卻不知那人曾是武僧出身,天賦卓絕。
只因為失手殺了自已同門師弟才自封經脈,遁出武門,從此游歷四海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如今封諭竟能請出化凈為他坐鎮玉佛派,當真是天要亡我?!
程志掩飾般的拿起桌上茶盞,手卻微微有些發抖。
回想起過去歐陽宣所言。
現在的五大門派正在被封諭不斷蠶食,各個擊破。
雖然天拳山莊暫時還沒有被染指,可是縱觀整個中原江湖,卻已然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程志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才再次向著那傳信弟子望去:
“封諭攻打玉佛派時,為何沒有向武林盟求援?!”
若是他早有準備,聯合上幾大門派共同出兵直取嵐靈山。
或許還能讓那個魔頭有來無回呢!
玉佛派這幫蠢貨,居然坐失了良機!
“屬下也是剛剛查明……”
男人緊張的垂眸道,
“釋念和釋能離開天拳山莊后,不知什麼原因,竟然和之前失蹤的武堂副堂主,還有那十二名武堂弟子打了起來……”
“除了那副堂主下落不明,其他所有人都死了。”
“玉佛派那邊得知消息以后都在傳言……”
傳信弟子抹了抹額間冷汗,似是有些遲疑。
程志卻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傳言什麼??”
“傳言……是這二人發現了我們謀害化信掌門的證據,逃跑不成,被滅口了!”
男人緊張得跪伏在地上。
卻聽到茶盞碎裂的聲音伴著怒喝同時傳了過來:
“一派胡言!!”
程志被氣得眼冒金星,腦袋里一陣嗡嗡作響,
“封諭,一定是封諭搞的鬼!”
“一定是他!!”
程志靠坐在交椅間,雙目微紅。
茶水沿桌面淅淅瀝瀝的淌落下來,他那被濺濕的胸膛也在怒意中沉重起伏著。
武堂的人殺了玉佛派弟子,副堂主下落不明……
他原以為那些人是在給歐陽宣做事。
可是如今看來,最大的得益者竟是封諭!
他帶著這麼點人手離開碧落宮。
若是玉佛派肯盡早向武林盟求助,等他聯合各大門派去給他來個腹背受敵。
或許真能除了這個眼中釘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