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南卿卻滿臉漠然,淡淡的吩咐道:
“跪下。”
云錚一愣。
原本就冰塊兒一樣的臉上越發冷冽了幾分。
他抬起頭,用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視著溫南卿,一字一頓道:
“影衛若非有罪,一生只跪一主,請恕云錚難以從命。”
“影衛?在榻上伺候主子的影衛?!”
溫南卿手肘支在石桌上,看著云錚一身黑色錦袍,臉上也沒有覆著面具,冷笑了一聲,
“如今你目無尊長,以下犯上,難道不是有罪?!”
云錚漠然的看著溫南卿,依然絲毫不為所動的站在原地,淡聲道:
“云錚無罪。”
“放肆!!”
溫南卿怒斥一聲,手拍桌面站了起來。
他身居高位多年,哪里容得了這樣的冒犯??
此刻早已忘了只是想敲打敲打云錚的初衷,垂在袖間的手指上,瑩白內力已經開始緩緩流轉。
幾乎是頃刻之間。
四個古銅色面具的黑衣影衛也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了小院里,遠遠的將云錚圍在中間。
云錚默默環視四周。
凜冽的殺氣已經在眾人之間開始蔓延。
便將右手覆上了腰間長劍,做好隨時應戰的準備。
可是他這細微的反抗動作卻越發刺激到了溫南卿,一道強大的內力直奔著云錚的雙腿而來。
想要逼他下跪。
云錚靈活的縱身一躲,身后的院墻便在下一刻轟然倒塌。
四個黑衣影衛見主子已經動了手,立刻同時祭出長劍,向著云錚狠狠撲來……
碎落的院墻激起滾滾沙塵,還在隨著晨風飄散。
模糊不清的視線中,四道劍氣驟然逼近。
云錚卻絲毫沒有示弱。
挽了一個劍花,直接以退為進,格擋掉三人的攻擊后還順便刺向其中一人。
短兵相接,刀光劍影,十幾個回合的交手竟只在電光石火之間。
云錚的碧落劍法遠遠強于影殿的玄云劍法。
很快,那個云影便悶哼了一聲,濃重的血腥隨之氣撲面而來。
煙塵散去,眼前恢復了一片清明。
云錚看到被自已用劍抵在地面的影衛,側腹上竟不知何時多了一個血窟窿。
原本應該殺至跟前的其余三個影衛也都統統不見了蹤影。
他茫然的回頭望去。
只見一襲紫衣正矗立在半截院墻之上,指間熒光環繞,和不遠處的溫南卿冷冷的對峙著。
而周圍。
那三個影衛早已不知何時被一隊碧落云影用長劍架住了脖頸。
墨色武服,銀色面具,優曇婆羅雕花在晨光下閃著幽幽冷光。
“飛花摘葉為刃。”
溫南卿側頭看了看那個受傷而影衛,極力掩飾著心中驚愕,
“你居然……這麼快就踏進了手中無劍之境?!”
他離開碧落宮不過七年時間,這小子竟然進步如此之快,確實是他始料未及的。
“誠如義父所見。”
封諭翩然躍入院中,嗓音里帶著幾分涼薄味道。
溫南卿瞇了瞇眼。
強迫自已放平心態。
雖然封諭和自已一樣是手中無劍之境,可是那個小子年紀尚輕,最多也就是剛剛入門的程度,和自已又如何能比?!
于是祭出佩劍,運起全身內力,對著封諭冷哼道:
“很久沒有活動活動筋骨了!!”
話雖是切磋的意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溫南卿顯然是動了怒,想要當眾教訓一下封諭這個“以下犯上的逆子”。
溫南卿方一出手就見全力。
精純的內力借著手中長劍亮起一片耀眼白光。
長發飛揚,衣袍獵獵。
宛若御著風一般帶著凜冽殺意直奔封諭面門而來。
封諭眸色一沉。
顯然已經來不及去折什麼樹枝。
便隨手抽出云翼身上的影劍迎上前去。𝔁ŀ
云翼:“???”
還沒容他反應過來,就見封諭手中綻開的劍氣已帶著刺耳的呼嘯之音,猶如白虹經天直破長空。
只聽“轟”的一聲!!
兩道白芒徑直撞在了一起。
強大的氣浪如同颶風般席卷而來。
刺目的強光在天空中綻放。
幾乎刺得在場眾人瞬間失明,不得不用胳膊擋在額前,半晌睜不開眼睛。
颶風刮過。
溫南卿長劍碎裂,接連后退了幾步才止住逆勢。
他抬起頭。
不敢置信的凝望著封諭。
一道鮮血竟從嘴角緩緩淌落下來。
而封諭卻幾乎腳不踏地,一襲紫衣在身旁高高揚起,微紅的眸子逆著晨光,宛若黃泉歸來的血色修羅。
他冷笑著再次揮動長劍。
又一道強大的劍氣突然破空而來,這次,卻不是對著溫南卿,而是直奔他身后的房屋。
那凌厲的劍勢蘊著內力,若是擊中,這座房子必倒無疑。
“惠兒!!”
溫南卿驚呼一聲,竟顧不得內傷直接縱身去擋。
可是,人的速度又怎麼趕得上劍氣的速度?!
寒意呼嘯而過,快得如同閃電雷霆。
就在他應接不及的時候,溫南雄竟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直接橫劍擋下了這一記攻擊。
又是一聲巨響,溫南雄猝不及防,被反震到了墻上。
好在老頭子身體壯,起身就對著封諭一聲大罵:
“混賬小子,你瘋了?!”
他看著溫南卿面色鐵青的沖進屋內,氣得連聲音都啞了幾分,
“這里面的,可是你義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