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斷在霄月山莊響起。
成百上千的殺手將整個山莊團團圍住,駭人的廝殺正在上演,所到之處滿目腥紅。
大雨澆滅了火把,沖淡了血色。
就連那刀劍碰撞的鋒鳴都掩蓋在了接連不斷的驚雷聲中。
“帶他走!!”
密室里,女人將年幼的封諭狠狠推倒在地上,近乎瘋狂的嘶吼了一聲。
再抬起頭時。
那掛滿淚水的臉上帶著焚心碎骨的凄厲。
“他們找不到我不會罷休的!!”
女人凝視著黑衣侍衛,嘴唇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連鷹……保護好少主!!”
“娘!我不走!就是死我要跟你在一起!!”
望著滿臉決絕的母親,八歲的封諭已然哭到嗓子嘶啞,俊美的面龐上鼻涕淚水混成了一片。
他知道此刻的分別意味著什麼。
即使依然跌坐在地上,他還是顫顫的伸出手,想要拉住母親的衣擺。
可是下一刻。
一陣天旋地轉以后,他便被連鷹扛在了肩上,毫不猶豫的鉆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密道里……
“娘——!!”
拼盡全力的呼喊淹沒在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他只記得那夜的雨好大。
澆在身上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漆黑的山路。
飛馳的身影。
令人膽寒的雷聲。
一切都被那來自地獄的黑暗吞沒……
待到他再次睜開雙眼時。
發現自已正躺在一間用石頭砌成的房子里。
雙手雙腳被繩索牢牢捆著。
在一張鋪著草席的石床角落蜷縮成一團。
他艱難的抬起頭。
滿眼恐懼的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腐朽的門軸突然發出“吱呀呀”的響聲,一個花白頭發,樣貌丑陋的老頭端著一碗湯藥,兀自絮絮叨叨的走了進來:
“這藥不錯,這藥不錯!!”
老人發現封諭已經醒了。
便用那雙爬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瞳仁里閃過一瞬間的陰翳。
單單看著。
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雖然疼了點……”
他陰仄仄的笑了一聲,
“但是這毒能解!這毒能解啊!!”𝙓ᒐ
封諭被他的樣子嚇壞了。
瘦小的身體拼命向著墻角挪去,可是直到此刻才發現,他的左腳竟只剩下一片麻木,絲毫提不起力氣來。
“連……連鷹……”
封諭將身體緊貼在墻上,眼角含淚,嘴唇抖得連話都快說不清楚,
“連鷹呢……”
他不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誰,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唯一記得的,只有自已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親人。
就連那個僅剩下可以依靠的男人……
也不見了!!
“連鷹?……你說那個沒用的東西?!”
“呸!!”
老頭恨恨的啐了一口,嗓音像被刀子割裂的破布,又沉又啞,
“才剛給我試了幾種藥就死了!中看不中用!”
他向著石床前走了幾步,一把抓住封諭的胳膊,咯咯大笑起來,
“還不如你一個小孩子,年紀輕輕,根骨倒是不錯。”
說著說著,另一只手也向著封諭的肩膀摸去。
封諭驚恐的尖叫出聲,拼命掙動著身體想要逃離。
可是身體卻被那老人越掐越緊,滲著陰森的目光就像是毒蛇,僅是被他盯著就會脊背發麻。
“別掙扎。”
老人詭異的笑了笑,“你的左腳被我斷了筋脈,再掙扎下去可就成瘸子了~”
他把放在床邊的藥取過來,抵在封諭唇邊:🗶ł
“吃了,接筋續脈的好藥,運氣好,說不定就長上了,呵呵呵呵呵!”
魔鬼般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封諭用肩膀拼命撞開他的手,那碗藥汁頓時灑出了一半。
老人狠狠瞇起眼。
目光中綻開一片狠戾。
下一刻,竟直接掐著封諭的下巴,將那湯藥一滴不剩的灌了進去。隨后就像丟開一塊破布般,把封諭硬生生的甩在了石床上。
“唔……”
封諭咬牙悶哼了一聲。
掙扎著抬起頭,那被堅石撞破的額頭處,一道鮮血蜿蜒至嘴邊。
……
不知多少個日夜。
封諭就像是活在地獄。
那個老人不但是藥癡,還是武癡,瘋狂專注于用藥物激發潛能,提高自已的武功修為。
他把年僅八歲的封諭囚禁在石房里。
試驗傷藥時,就用刀子將他割得遍體鱗傷。
試驗毒藥時,就把他折磨得生不如死,再給他服下解藥。
甚至就連筋脈也不止一次的被他斷裂重接……
狹小骯臟的石房里,不斷重復著血腥和痛苦,以及永遠看不到盡頭的磋磨。
這樣的日子
一晃就是兩年。
直到有一天,封諭竟被一種類似于內力共鳴的感覺驚醒。
不知為何,昨日服了一種不知名的藥物之后,這一夜之間身體里斷斷續續的筋脈竟都意外的修復起來。
更神奇的是,重新修復后的筋脈被拓寬了許多,就連內力也突然變得異常強大。
內力在身體里瘋狂肆虐。
意識卻在漸漸飄遠。
腦海里一片轟鳴,明明已是清晨,他卻大睜著雙眼,什麼都看不清。
“啊啊啊啊啊!!!”
封諭在石床上痛苦的翻滾著,頭疼得就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劈開了一樣。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終于驚動了老人。
待到那人趕來房間里時,封諭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
最后的記憶,是他用內力震碎了手腳上的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