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憑著自已的理解輕松突破了第一層。
他把內力穩穩的收回丹田,深呼一了口氣。
待到再次睜開雙眼時,才發現主上竟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已身邊,望著他的目光里滿滿都是贊許。
“主上。”
云錚連忙就地跪直身體,雙手將碧落心法舉過頭頂,壓低聲音道,
“物歸原主,云錚多謝主上。”
封諭垂手取回那張寫滿字跡的梅紋紙,此刻已經被男人攥在手里皺成了一團。
一條條細碎的折痕間,許多墨跡被汗水暈開,胡亂連成了一片。
封諭挑眉,看了看云錚額間。
不斷滲出的薄汗仍然匯聚著從臉側緩緩滑落。
便掏出一條絹帕放在云錚還未收回的掌心里,轉過身,向著不遠處的白玉香爐走去。
“屬下……不敢污了主上用物……”
云錚看著手中昂貴的云錦絲絹,習慣性的想要拒絕,誰知卻被封諭微涼的聲音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去,
“收好,一會練劍還要用。”
香爐上悄悄騰起的火光竄了竄,那篇字跡就在封諭手中逐漸卷曲燃燒,最后淹沒在了溫熱的香灰里。
了無蹤跡。
封諭拍了拍手上灰塵,回頭掃了一眼放在門口落兵架上的長劍,吩咐道:
“取劍,去后院。”
不知為何,嗓音竟然有些暗啞?
任何人面見宮主之前都需要卸甲。
只有被特殊允許的人才可以攜帶武器進入殿內。
但是同樣不能隨身帶著,需要將武器放置于門口的龍形木架上。
此刻那木架上邊陳放著的就是云錚的影劍……
“是……”
云錚疑惑的看了看封諭,又看了看自已的長劍。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主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異樣??!
第28章 手中無劍之境
陽光穿過殿門筆直的投射在地面上。
點點微塵隨著地龍散發出來的熱氣在空中肆意輕舞。
封諭站在原地。
望著已經空無一物的落兵架,眼前卻是一片金戈鐵馬。
云姓影衛在賜名時,宮主都會親手賜予一把影劍,上面雕刻著的優曇婆羅花,是專屬于碧落宮的象征。
他還清楚的記得。
上一世。
云錚在最后關頭拿的就是這把劍,即使已經折斷,卻仍然不舍得丟棄……
封諭以為會漸漸忘卻。
可是此時此刻,卻發現被喚醒的記憶依然清晰無比。
云錚拼命揮動著那把斷劍,用血肉之軀為自已擋下身后數以萬計的敵人。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場景。
他都歷歷在目。
甚至連刺入云錚身體的每一個傷口,他仿佛都能感同身受。
……
封諭輕嘆了一聲,走出書房。
沿著青磚鋪成的甬路向后院走去。
云錚便溫順的垂了眸,安安靜靜的跟在他身后。
落日熔金,絢爛的晚霞在天際流淌,將迎面而來的二人鍍上一層金色霞光。
這些年來,云錚身為影衛一直隱在暗處,神不知鬼不覺的跟在封諭身邊。
如今讓他卸下面具走在人前,頂著刺目的陽光,接受著一批又一批侍衛婢女們的叩拜請安,讓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不習慣?”
行至一條無人的回廊,封諭突然停下腳步。
回頭看了看云錚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繃起的臉,眸子里悄悄浮起一抹憐惜。
“是。”
云錚咬了咬唇,艱難的應了一聲。
在黑暗中生活了十幾年,躲避陽光,躲避視線的習慣早已深刻進自已的骨髓里。
哪怕僅僅是一點微光,一道視線,都能觸動他極為敏感的神經。
更何況,是在這夕陽如火的傍晚,身邊還充斥著無數瞵視著自已的復雜目光。
“還請主上允……”
“看來,本座需要時常帶你出去轉上一轉才行了。”
封諭勾唇淺笑,心里猜到云錚想求何事,便故意開口打斷了他。
讓他從十幾年的習慣中剝離出來固然痛苦。
但是封諭更希望有一天,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和自已站在一起,共同享受這世間繁華。
“時間久了,自然就習慣了~”
封諭目光如水,卻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壓。
視線在云錚身上徘徊了片刻,忽然裝作想起什麼似的追問道,
“方才……你想要本座允準什麼事?”
云錚:“……”
想說的話都被主上給牢牢堵死了,如今還能讓他再說點啥?
明知道主上的心思,卻又不敢表現出來。
只得十分配合的搖了搖頭道:“屬下但憑主上吩咐。”
……
碧落宮的后山上,有一片隱蔽卻極其開闊的空地。
被眾人稱為優曇禁地。
因為禁地外圍的八個方位上,各種著一棵數百年的優曇古樹而得名。
這幾棵古木高約五丈,每一棵都長得極其茂盛。
龐大的樹冠在空中遙相呼應,仿佛被人設置了什麼微妙陣法一般,能讓身在其中的人瞬間感覺到靈氣充沛,如入仙境一般。
優曇禁地自碧落宮第一任宮主時起,就專門設了限。
平日里只有宮主本人可以進入,用于修煉身法和碧落劍法。
而今日封諭帶著云錚前來,負責看守禁地的影衛們私下里早已互相通過消息。
卻都因為懼怕封諭說一不二的性子,不敢出面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