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是明成帝心中的痛，他那麼得意的一個孩子，最終卻……

“終究是命數。”董太后無奈，“十七性子單純懵懂，且開竅晚些，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需得慢慢培養，皇后卻急于求成，想著他一夜之間就能成為整個皇城最優秀最卓越的皇子，怎會有這麼容易的事？”

董太后的話落下，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明成帝。

后宮不議朝政。

但明成帝也該知道，如今既然立了儲君，就該斷絕某些人不該有的念頭，就是因為這些不該有的念頭，皇后才會這般逼迫十七皇子，將小小的孩子差點逼瘋了。

明成帝心領神會，他斂眸，“朕知道母后的意思。”

“小十七，往后跟著皇祖母，不必擔心其他的，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父皇為你撐腰。”

明成帝的話讓十七皇子拿筷子的手指一頓，他抬起眼睛，似乎有些震驚，“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嗎？那兒臣可以每日都吃這道煎魚嗎？”

明成帝詫異，“為何不可？你母后不讓你吃？”

十七皇子愣住，他緩過神，小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沒、沒有的！”

他這般急于解釋，明成帝如何看不出來，臉色暗了幾分。

十七皇子又大膽問，“那兒臣、兒臣可以去樹上掏鳥蛋嗎？”

這話落下，四人有些沉默。

十七皇子以為自已說錯了話，他臉微微發白，“兒臣只是隨口一說，父皇不必……”

還沒說完，明成帝便抬手，落在他的頭頂輕輕揉了揉，“都可以，只要是小十七想做的，朕都找人陪你去做。”

他從未想過，小十七這樣正是貪玩的年紀，在皇后的身邊卻要如此拘謹，什麼都不能做。

十七皇子吃飯的速度快了些。

原來跟在父皇身邊可以這樣快樂。

他很喜歡吃煎魚，但母后說他腦子蠢，吃煎魚會越來越蠢，不準他吃。

他也喜歡上樹掏鳥蛋，但母后說，只有卑賤的下人才會去做這種事，若他敢爬樹上掏鳥蛋，就打斷他的腿。

但父皇卻允許他做。

蕭九宴注意到十七皇子那眼底的紅，他安撫道，“往后十七弟住在皇祖母這里，皇兄便多來皇祖母此處，陪十七弟玩。”

十七皇子眼睛蹭的亮起來，“謝謝太子哥哥！”

……

東宮。

顧煙羅開始接觸內務府事宜，忙的腳不沾地。

蕭九宴要去太后那里，便提前找人給她傳了消息。

她一忙起來，連晚膳都沒時間用。

常柏需按照蕭九宴的吩咐，盯著顧煙羅用晚膳，但顧煙羅遲遲不用，他等得焦急，便起身去找，“太子妃先用膳吧，再晚些吃的話對身子不好。”

顧煙羅正在看各宮發放的俸祿，她敷衍地應聲道，“等一會兒便去。”

常柏無奈，“太子妃別為難屬下了，太子特意下令要盯著您早些用膳，否則對身子不好。”

“等看完手上這本就去。”

“太子妃。”常柏快哭了，“您之前中毒，太子不眠不休守著，還因此服用醉夢差點出大事，若您不好好養身子，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屬下可承受不了了。”

顧煙羅正在翻閱書卷的手指一頓，她愣住，“什麼？醉夢？”

第423章 我對阿晏還不夠好

常柏看顧煙羅一副茫然的神情，他的眼角重重一跳。

看太子妃這個眼神，怎麼？她不知道？

她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太子根本沒有告訴過太子妃……！

而這件事，現在！此刻！卻從他的嘴巴里說了出來……

完了完了他完了。

常柏欲哭無淚，他艱難滾了滾喉嚨，訕笑道，“太子妃，您能不能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聽見？”

顧煙羅將手中記錄的書冊放下，鄭重搖頭，“不能，告訴我詳情。”

常柏：“……”

他完了。

他這輩子就毀在這張嘴上了。

常柏一臉為難，顧煙羅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到，我聽太醫院的人提起過醉夢。”

常柏：“……”

沉默。

“那東西會令人成癮，卻能讓人沉醉在美夢中，阿晏那時候曾經服用過醉夢，是嗎？”

常柏：“……”

依舊沉默。

即便常柏什麼都沒說，顧煙羅也猜了出來。

她知道自已中毒時蕭九宴會很痛苦，但她沒想到，蕭九宴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段，那醉夢對身子損耗極大，他這是完全不愛惜自已的身體……

顧煙羅心頭復雜無比，各種情緒洶涌而來，心疼，憐惜，又有些生氣。

那時候她已經躺在那里，他怎能這麼傻，服下醉夢折損自已的身子？

看著顧煙羅的表情，常柏知道自已是在劫難逃了，“太子妃，殿下既然選擇不告訴你，肯定是不愿你擔心，當初殿下也是太過痛苦，才想服下醉夢緩解痛苦，都是無可奈何……”

“我知道，此事與你無關，我不會牽連你。”顧煙羅道。

常柏欲言又止，他此刻不在意牽連與否，他不希望太子妃心生愧疚。

等常柏離開，顧煙羅望著門口怔怔出神。

阿晏怎麼這麼傻？

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真的值得嗎？

他們起初相識時，她不過是一個被人取笑，任人欺辱的傻子而已……

心頭情意翻涌，顧煙羅突然很想見蕭九宴。

此刻，她竟是有些后怕，如果當初自已真的離世，蕭九宴是不是要跟著她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