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山把她送去藥王谷,最開始誰都不知道她被送去哪里。
元老將軍常年征戰,一直在派舅父舅母尋她,卻杳無音訊。
在他們看來,自已一直都是流落在外,受盡苦楚的。
這些她都聽到了。
但當她想要睜開眼睛安撫他們時,卻連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如今她終于醒了。
外祖和娘親他們也終于能安心了。
顧煙羅埋首在蕭九宴頸間,她昏迷許久,唇瓣干澀,即便蕭九宴每日都會用水浸潤她的嘴,卻依舊發干。
她眼睫刮過蕭九宴的脖頸,聲音又悶又啞,“阿晏,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蕭九宴收緊手臂,他像是要將顧煙羅揉入骨血一般,緊緊抱住,再也不想她離開一刻。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太大意,是我給了那些人傷害你的機會,我才應該說對不起。”蕭九宴哽道。
他溫熱的唇落在顧煙羅的眉心,極盡溫柔,“我從未想過要久居太子之位,便從未將旁人的手段看在眼中,卻沒想到會因此連累你,阿羅,都怪我,是我未謀劃好一切,保護好你。”
從今以后,再也不會了。
再也不會。
兩人緊緊相擁著,歷經生死后,愛意在胸膛內肆意爆發。
他既珍惜又后怕。
“哎——哎!蕭九宴!”就在顧煙羅和蕭九宴緊緊抱在一處時,門外倏地傳來一聲怒喝。
蕭九宴身子一僵,從來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直呼他的名諱。
一扭頭,看到是徐神醫的那刻,蕭九宴瞬間蔫了幾分。
他扶著顧煙羅躺下,站起身時似有幾分局促,“徐神醫。”
“你抱什麼?”徐子欽氣勢洶洶走上前,“阿羅剛醒,身子這麼脆弱,你抱她那麼緊做什麼?萬一把我的小徒兒弄傷了怎麼辦?”
顧煙羅看到師父,眼圈一熱。
她剛想開口解釋說不是蕭九宴要抱她,是她非要抱蕭九宴的,卻聽蕭九宴斂眸鄭重道,“徐神醫,是我的錯,我太激動了。”
顧煙羅微頓,旋即她看向蕭九宴,發覺他眼下一片青黑,許久沒有搭理過,下巴上細微的胡茬,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不堪。
顧煙羅心中升起一抹心疼。
又看向徐子欽,師父也是一樣的疲倦,眼底沉沉的青影讓她心中百感交集。
“師父,阿羅對不起你,阿羅連累你了。”
徐子欽看著自已小徒弟那發紅的眼,他嘖了一聲,“怎麼回事?剛醒就哭?這也太不吉利了,把眼淚憋回去!又沒死!”
徐子欽這兇巴巴的語氣,讓原本就鼻尖發酸的顧煙羅,再也忍不住淚珠子一顆顆砸下來。
她知道師父是真心關心她,如今心中肯定也激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佯裝生氣。
“怎、怎麼回事?”徐子欽有些亂了分寸,他以前都是這樣,不想顧煙羅掉眼淚后自已心軟跟著哭,便假裝訓斥她。
以前每次顧煙羅都能把眼淚憋回去,這次怎麼回事?
第386章 心安
“你、師父不是真的兇你,你別哭啊。”
徐子欽徹底手足無措,“我喊你娘進來。”
他去門外把元清幽喊進來。
蕭九宴便從一側捏起帕子,為顧煙羅擦拭眼角的淚。
他眸光中滿是心疼和溫柔,可也知道,如今哭出來阿羅的心中會更舒服些。
元家人得知顧煙羅醒來,幾乎是一窩蜂地沖進來。
元清幽一路沖進內室。
看到被蕭九宴扶著,依靠在他肩上,小臉蒼白虛弱,雙眼紅彤彤的顧煙羅時,元清幽的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
她走上前,坐在顧煙羅對面。
“阿羅、阿羅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怎麼哭了?是不是難受?讓你師父給你瞧瞧看。”
元清幽溫柔的關心讓本就心中難過的顧煙羅,心底越發愧疚。
她給娘親他們添麻煩了。
顧煙羅伸出手,撲進元清幽的懷中。
母女倆抱在一起。
顧煙羅依偎在元清幽懷中,元清幽順勢把蕭九宴從床榻邊擠下去。
她得好好抱抱她女兒。
蕭九宴無奈輕笑,卻也知曉母女情深,這種時候,他靜靜守著便是。
徐子欽趁著顧煙羅依偎在元清幽懷中時,為她診脈,“不錯,毒應該是清了,不過這毒對身子損耗大,需得好好休養半月,我去開方子,為阿羅調理身子。”
“謝謝師父。”顧煙羅抬起眼,感謝道。
元家人都擔心顧煙羅,在里面噓寒問暖,蕭九宴便邁步出來。
他知曉動手的醫女已經自盡。
將千顏喊來,“皇后讓你為她做事時,可有說過讓你做什麼?”
“回稟殿下,沒有,但皇后說了她有其他準備,就是因為這話,臣女才拼命從皇后寢殿內跑出來,就怕有人會對縣主動手。”
“這毒是蕭青黛從西南弄回來的,皇后手中竟也有。”蕭九宴嗤笑一聲,唇角笑意陰冷。
千顏被蕭九宴的神情嚇得身子一抖,連忙垂眼,避開蕭九宴的目光。
動縣主,就算是皇后娘娘,約莫是要受罪了。
讓千顏退下后,蕭九宴喊來常柏。
“你把皇后全族上下都調查清楚,還要查,蕭青黛做的事與皇后有沒有關系。”
若蕭青黛所做之事,都有皇后的手筆。
那這些賬,就一筆筆都算在她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