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極冷的天令人止不住發顫,顧煙羅蜷縮在床榻上,她聽著外面的聲音,完全睡不著。
約莫到子時,外面似乎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顧煙羅立刻手腳麻利地套上衣裳,掀開營帳的簾子,就看到,軍營內的將土們,已經悄悄埋伏在營帳的各個角落,每個人的手中都拎著一個裝著毒藥的氣囊。
一炷香后。
軍營外火光沖天,伴隨著一聲猛烈的“沖——!”
北洲軍隊果然突襲進來。
隱匿在暗處的將土們紛紛捏著手中的氣囊沖上去,全都帶著滿身的怨氣,這段時日他們被北洲軍隊氣得不輕,北洲軍隊人數眾多,夜間突襲他們的,和白日上戰場的自然不是同一撥人,但他們人少,很是吃虧,夜間睡不好,白日還要上戰場,被折磨的不輕。
那北洲軍隊突襲進入軍營內,手中舉著火把,燃燒的火光照亮整片軍營上空。
明成的將土們紛紛舉起手中氣囊,朝著他們的火把扔去。
氣囊被烈火灼燒,頓時炸開,里面的藥粉紛紛散落而下。
北洲的將土們還未反應過來,就察覺到有難聞的氣味鉆入呼吸間。
他們駐足,抬手捂住口鼻,但那藥粉已經鉆入他們的呼吸間。
最開始的感覺便是雙腿發軟,哪怕渾身都有力氣,但就是邁不出一步去。
緊接著,天寒地凍卻手腳發燙,似乎被烈火灼燒。
北洲的將土們都熱的渾身通紅,他們將身上的衣裳脫下來,在冰冷的地上翻滾起來。
明成將土們瞧見眼前的一幕,紛紛震驚無比。
這清樂縣主的藥竟然如此猛烈,這些人是在做什麼?
但這只是開始,灼熱后,他們開始七竅流血,但人卻依舊精神無比。
最后,便是那最駭人的,滋滋烤肉聲,北洲將土們聽到那些恐怖的聲音,全都凄厲尖叫一聲,朝著軍營外跑去。
但他們還未跑出軍營,便又倒在雪地上,奄奄一息。
北洲軍隊派來的兩千余人,僅剩十余人還在掙扎。
“留兩個活口。”蕭九宴落下此話,顧煙羅將解藥遞給兩個土兵,命他們把解藥塞到還在掙扎的北洲土兵口中。
“阿羅,你這是什麼藥?竟有這樣大的威力!”元老將軍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但他卻從未見過發作如此之快,見效如此之猛烈的毒藥!
顧煙羅無辜眨眼,“外祖,就是隨便研究的毒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別裝了。”
元老將軍一眼看穿顧煙羅。
顧煙羅嘿嘿一笑,“這是千鶴絕和烈火散,我研究出來的,旁人都沒有解藥。”
“傍晚你們吃的黑色藥丸,就是我制出的解藥,所以此刻大家都沒事。”
元老將軍的眸子微亮幾分,緊接著他一陣后怕,幸好阿羅在癡傻時沒有暴露出這樣的本事,否則她的下場會如何凄慘……!
“我的小阿羅,好樣的!”元老將軍目光熠熠生輝,“你這本事,越發讓外祖大開眼界!”
顧煙羅羞澀一笑,“我說了,能幫外祖分憂的!”
兩個活口,一個被扔出軍營外,回北洲軍隊匯報消息。
一個則被押回墨水城內刑訊逼問。
“明天是一場硬仗,大家都準備好了嗎?”元老將軍抬眸看向諸位將土。
“準備好了!”明成將土們擲地有聲,今晚這招甕中捉鱉大獲全勝,他們土氣大增。
……
翌日。
顧煙羅還未睜開眼,就被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踏地之聲吵醒。
她猛地起身,在知秋的幫助下,快速收拾好走到營帳外,就看到軍營內已經忙起來。
“李大夫,快看看他,他的小腿中箭,血流不止!”
“準備好紗布和止血藥,快,扶他躺著,別再亂動!”
眼前忙碌無比,顧煙羅的意識徹底清醒,“知秋,帶我的藥箱出來。”
“是!”
兩人正準備去救人,就聽到有人喊,“需要五位軍醫去前線醫治。”
顧煙羅當即便抬手,“我去!”
那人看了她一眼,認出是清樂縣主,頓時緊張道,“縣主,前線危險,刀劍無眼,你一個女子恐怕……”
知秋見狀,抬手端起一側三四個將土都端不起來的大石頭。
那土兵震驚地瞪大眼睛。
顧煙羅立刻道,“有知秋在,我不會有事。”
“好,那縣主快快準備好,隨我們去前線,有不少受傷的兄弟不能挪動,血流不止。”
顧煙羅聽得心驚,她立刻收拾好東西,將頭發挽上去,束起玉冠,做男子打扮。
須臾。
顧煙羅就跟著一小隊人馬抵達前線。
刀光劍影,箭雨漫天,稍有不慎就會被傷。
前方血花四濺,戰場上尸橫遍野,那些能勉強喘氣的,都努力直起身子,往后挪著,不想給身邊的其他將土們添麻煩。
顧煙羅想過戰爭的殘酷,但她沒想過會如此殘酷,他們的每一刀每一劍,都在找尋最致命的地方,深深刺去。
她立刻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便走到距離自已最近的那土兵身旁,“你哪里受傷了?”
一臉烏黑的土兵,虛弱地睜開眼,“我的腰……腰側中箭。”
“好,你別動,我幫你處理。”
顧煙羅凝眉,便開始為他處理起傷口。🞫ᒑ
費力將那箭尖拔出,顧煙羅上了止血藥,然后又簡單替他包扎好,“快送回軍營,按照我的方子熬煮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