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宴早就派人暗中盯著她,察覺到她孤身出城后,便深夜趕來將軍府,將此事告知顧煙羅。
顧煙羅披著厚厚的斗篷走到窗子旁,蕭九宴就站在窗外。
“八公主孤身出城?她孤身出城做什麼?”
“此次北洲使者前來,必須要帶回一個公主,如今年紀合適的公主只有明華和蕭心柔。”
蕭九宴沉聲落下這話,顧煙羅眉心微微擰緊,“你的意思是,她想做什麼,阻止自已被帶去北洲?”
蕭九宴點頭。
北洲使者來京的消息,他提前兩日便得知,并且去父皇面前試探過消息,會送明華還是蕭心柔去。
父皇很直白的告訴他,按照年紀選。
按照年紀,那便是蕭心柔。
而且,這幾個月,蕭心柔和蕭承宣讓父皇失望的次數太多,父皇對她已經沒有之前的寵愛。
所以蕭九宴才沒有與明華商議此事。
“你還記得之前三公主在京城內,帶蕭心柔去青州彭家的事情嗎?”顧煙羅突然想到那事,目光微沉。
蕭九宴原本懶散斜靠在窗子旁的身子,頓時站直了些,“你的意思是,她想嫁入青州彭家,以此躲避被帶去北洲。”
顧煙羅點頭。
話落,兩人的目光都復雜幾分,如今明華和蕭心柔都未定下婚事,按照年紀確實是蕭心柔,但若是蕭心柔真的找到青州彭家,甚至能跟彭家定下親事,那事態就嚴峻起來了。
青州彭家不是京城內的達官顯貴,不是皇族插手就能做決定的。
“那明華豈不是要被帶去北洲?”顧煙羅聲音有幾分緊張,她早已把明華公主當做自已的妹妹看待,若她真的要嫁去那麼遠的地方,她是真的不舍。
況且……
“如今明華心中有了人,若再逼著她嫁去北洲,豈不比要了她的命還痛苦?”顧煙羅忍不住道。
蕭九宴目色深凝,“那青淵查不到半點消息,就算沒有北洲使者前來的事,她與青淵也沒有緣分。”
“你嘴上說的這般狠,心里卻比誰都要心疼她,若你真的覺得他們沒緣分,你早就放棄尋找青淵了。”顧煙羅太了解蕭九宴了。
他對明華,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畢竟是自已從小護著長大的妹妹,又怎能眼睜睜看著她痛苦煎熬?
蕭九宴喉結輕滾,呼出的熱氣與涔寒氣息交織,“若三日內找不到青淵,本王心疼也無濟于事。”
顧煙羅深知如此,她心中暗想,如今蕭心柔為了不去北洲,費盡心思,她真的成功后,那明華便要前去北洲。
“北洲皇室真的如傳言那般可怕嗎?”顧煙羅低聲問。
“沒人知道真實情況,如今聽到的都是傳言。”蕭九宴微微緊了緊大氅。
“若真的如傳言那般,那明華去北洲和親,下場豈不……”顧煙羅根本不敢想。
顧煙羅相信,起初明成與北洲簽訂和親條約交換公主,肯定是為了兩國的發展。
可誰能想到,北洲皇室的人會兇狠殘暴,還會傳出這樣的謠言。
“無論是明成哪位公主前去和親,明成都得知道,前去和親的公主是否被北洲皇室重視,是否受到欺凌,否則就是北洲皇室對明成的怠慢。”顧煙羅語氣堅定道。
蕭九宴點頭,“昨晚父皇還在與本王商議此事,前去北洲和親的兩位公主都沒消息傳回,這點也讓父皇心中忐忑,畢竟都是父皇的女兒。”
“皇上擔憂的是,畢竟每年北洲送來的公主,皇上都給她們安排了好的歸宿,若明成公主去到北洲,真的如傳言一般被當做玩物折磨,那明成為何還要善待北洲?”
顧煙羅話落,蕭九宴捏緊她的手指,若有所思道,“此事本王會再跟父皇商議,就算冒著撕破臉的風險,也會給明成的公主們一個交代。”
“好。”
顧煙羅點頭,“蕭心柔都能為自已爭取,我們也該提前為明華公主做準備。”
蕭九宴眸光微深,“你說的對,此事本王去安排,你不必憂心。”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夜色漸深,蕭九宴起身離開。
顧煙羅目送蕭九宴離開,背影漸漸消失。
蕭九宴剛走,便下起了雪。
很快,院子內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雪。
……
翌日。
顧煙羅去書院便聽到傳言,說是明華公主與董修寧早有婚約的事。
顧煙羅聽到董修寧,她微愣。
這董修寧還真是蕭九宴最順手的一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
之前男扮女裝刺激她。
如今又成了幫明華不去北洲的未婚夫婿。
這消息傳的飛快,很快便被耳目傳到青州。
青州。
層層疊疊樟樹掩映下,古樸莊嚴院落深處,心腹從京城內帶回明華公主近況。
“公子,京城內都在傳,明華公主與董修寧早有婚事,如今北洲使者前來,為了不去北洲,怕是婚期要提前。”
這話落下的那瞬,端坐在高位上,一襲黑袍的男子,手中的茶杯被悄無聲息攥緊。
杯盞裂開一道道縫隙。
“此言當真?”壓抑低沉的嗓音響起。
“當真。”
男子有片刻的失神,心尖似乎被揪緊一般,酸澀難忍的疼。
……
北洲使者再次被邀請入宮時,還覺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