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把門打開,眼神凌冽踏入,“你們兩個怎麼還不出來?”
誰知,這門一開,話音剛落,就看到,原本躺在床榻上,神志不清的皇上,此刻正好端端地坐在床側,一雙眼銳利幽深。
那侍衛嚇得眼神一顫,連忙跪在地上,“皇上饒命!屬下不知皇上已醒!”
“你是御林軍?”
明成帝一眼就察覺,這侍衛十分眼生,根本不是平日守護他寢殿的那些。
侍衛跪在地上,脖子埋的更低,“回稟皇上,屬下、屬下不是御林軍。”
“那你是何人?”
侍衛嗓音都開始發抖,“屬下是顧家軍。”
“顧家軍?”明成帝聽聞此言,他輕嗤一聲,嗓音中的冷意更甚。
那侍衛不敢揣摩圣意,但聽到這話,他的后脖頸一股涼意漸漸爬上來,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完了。
明成帝緩緩起身,隱忍著怒意道,“常公公呢?”
侍衛深吸一口氣,謹慎道,“常公公身子不舒坦,回去歇息了。”
“讓他過來伺候。”
他就不信,常公公會因為身子不舒坦就不在他身邊伺候,常公公跟在他身邊幾十年,身子骨強健的很,這些年從來沒有因為身子不舒坦就不近身伺候過!
那侍衛嚇得臉色煞白,連忙起身去找常公公,同時把皇上醒來的消息傳出去,傳給蕭承宣。
……
蕭承宣還守在城樓上,顧煙羅蕭九宴潛入京城的事,他是半點不知。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蕭九宴中了箭上的毒,他不過是強弩之末,這樣的人如何能悄無聲息潛入京城?
只能在城門外等著父皇清醒。
父皇蘇醒的消息傳入耳中時,蕭承宣還覺得有些奇怪,若是那安神香不撤,父皇是很難徹底清醒的,怎會突然醒來?
但他來不及多想,便跟著侍衛匆匆忙忙趕回皇宮。
皇宮內。
明成帝被常公公派人伺候著梳洗后,便移步去了御書房內。
蕭九宴也回御華宮換了一套衣裳。
三人剛在御書房內坐穩,便聽到外面傳來蕭承宣的聲音。
“父皇醒了?”
“父皇何時醒的?可有找太醫前來診脈?”
蕭承宣的聲音隨著他踏入御書房內,看到明成帝的臉后,一點點降低。
“父、父皇,兒臣參見父皇!”
蕭承宣邁步往前,他走近后,連忙躬身跪在明成帝面前。
他看到站在一側的蕭九宴,眼瞳微顫,手指攥緊了些。
他是怎麼入宮的?
不等明成帝啟唇,蕭承宣便立刻抬眼,指著蕭九宴道,“父皇!您怎能讓蕭九宴入宮?西北傳回的密信上說,蕭九宴試圖謀權篡位,父皇需小心謹慎些!”
明成帝冷眸睨著蕭承宣,壓抑著胸腔內的怒意。
蕭承宣又道,“父皇昏迷多日,兒臣擔憂不已,如今好不容易醒來,可不能再被賊子設計陷害!”
“你擔憂多日?”
明成帝冷嗤一聲,他起身,走到蕭承宣身前,眸光晦暗深沉,“老六,朕一直覺得,哪怕你天資不算聰慧,但你勤懇苦學,孝順懂事,卻沒想到,你的心機竟如此深沉,身為皇子,半分不把百姓放在心中,勾結貪官,釀下彌天大禍,涉及多條人命!”
跪在地上的蕭承宣身子一抖,“父皇,父皇何出此言?兒臣完全聽不懂啊!”
“你倒是會裝。”明成帝眼神失望地看著蕭承宣,他將蕭九宴帶回來的證據,扔到蕭承宣的面前。
“當年秦河村的案子,大理寺怎麼都查不出來,朕將此案交給老二去查,才得知原來此案牽連甚廣,朕的親兒子,包庇貪官,縱容他們欺辱百姓,因為此事,枉死了多少無辜的百姓!”
明成帝語氣激動,他越說,就越是憤怒。
他登基為帝后,日日夜夜為了百姓,為了明成,夜不能寐,卻沒想到,他的親兒子竟然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
“西北隨便一家醫館的老板,被你包庇,就能隨便醫死無辜百姓,橫行霸道,壓榨百姓!”
“父皇!兒臣冤枉!兒臣真的冤枉啊!”
明成帝怒道,“你還有臉喊冤?那枉死的百姓去何處喊冤?”
明成帝將一份罪狀書扔下來,入目是滿眼的血跡,都是那些被蕭承宣庇護的官員,用自已的鮮血留下的印記,上面皆是指認他罪證的。
蕭承宣看到這罪狀書,他的眼瞳劇烈一顫,手指顫抖著捏住罪狀書。
“如今你還沒有坐上朕這個位子,就開始淌著百姓們的鮮血,踩著百姓們的骨頭往上爬,誰知道你以后還能做出多麼歹毒的事!”
明成帝眸光森冷滲人,眼底肆虐著怒意。
蕭承宣目光僵硬幾分,他手中的罪狀書落在地面上,身子一點點泛涼發軟,跌倒在地。
這一回,父皇不會原諒他了。
他完了。
蕭承宣猩紅的目光看向蕭九宴。
為什麼他不死?
如果他死在路上,父皇就不會知道這些事!父皇就不會對他失望!
“只是因為朕昏睡,你便悄無聲息撤掉皇宮內的御林軍,用顧南山的人守皇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個皇子是準備逼宮,讓朕退位與你!”
“兒臣不敢!”蕭承宣聽到這話,頓時覺得后背發涼,他臉色慘白,“兒臣絕無逼宮的念頭!父皇,兒臣只是怕蕭九宴闖入皇城,傷害父皇,兒臣真的不敢逼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