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破口大罵元氏的剎那,顧煙羅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鬧夠沒有!”
顧老夫人像被釘在原地,她震驚地看著顧煙羅,又顫抖著抬手,摸著自已被扇的火辣辣的臉頰。
“你這個小賤人!你敢打我!”顧老夫人說著,張牙舞爪地又要撲上來打顧煙羅。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顧老夫人的臉上。
顧煙羅黑眸漆黑,裹著戾氣,“祖母清醒了嗎?若沒清醒,孫女再打你幾巴掌,幫你清醒清醒!”
顧煙羅厲聲落下這話。
顧南山看她竟是真的要再動手,眼神一暗,“夠了。”
他嗓門響亮,又常年在軍中,這一吼,震得院中的下人紛紛雙腿發軟,幾乎要跪在地上。
但顧煙羅卻半分不懼,她側眸睨著顧南山,“爹爹這是何意?包庇祖母嗎?”
“她畢竟是你祖母。”顧南山嗓音威脅。
顧煙羅冷嗤,聲音陡然拔高,“就因為她是祖母,女兒才要把她給扇醒!賜死顧如月的是皇上,她這麼胡鬧是在干什麼?她在質疑當今圣上的決定嗎?她覺得皇上賜死顧如月是不對的嗎?”
顧煙羅這話落下,不僅顧南山噤聲,不再言語,就連顧老夫人都僵在原地,她一張臉慘白,又氣又恨。
喉嚨發緊,顧老夫人緊緊咬著牙根。
她隱忍恨意,穩住身形,艱難從唇間擠出一句,“元氏,我沒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狠毒,如月也是跟在你身邊長大的孩子,你竟然親手送她去死!”
元氏聽著顧老夫人的指責,她咬緊牙關,滿腔的怨恨瞬間迸發而出,“我狠毒?你有什麼臉說我狠毒!”
元氏的聲音激烈,讓毫無防備的顧老夫人嚇得身子一抖。
她的手指死死攥緊,“當初你們把我的孩子送走,我把阿月當做親生孩子教養,換來的是什麼?是她的不信任和嘲諷!你在背后攛掇,她去顧南山身邊挑唆,我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遍體鱗傷!
她還想殺我的女兒,若不是因為她,阿羅會癡傻這麼多年,阿羅會被送到藥王谷無人管?!如今我知道真相,為何還要忍她?你還敢說我狠毒,我為什麼不能狠毒!她就該死!她早該死了!”
一想到自已這些年寵著護著的人,是導致她女兒命運悲慘的元兇,她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已幾巴掌。
元氏氣得眼圈通紅,渾身發抖,但更多是懊惱,是對顧煙羅的愧疚。
如今顧老夫人還有臉指責她為何殺死顧如月。
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些年她兢兢業業,做的已經足夠多了!
他們顧家人,休想再讓她當牛做馬付出一點!
顧老夫人被元氏指著鼻子打罵一通,她氣得劇烈喘著氣,唇瓣顫抖,指著元氏你了半晌,直接暈了過去。
“元氏!”顧南山見狀,聲音冷戾幾分,“她畢竟是我們的娘,你別太過分!”
“那是你娘,不是我娘!”元氏冷掃顧南山一眼,“她生你養你,你愿意孝敬她,是你自已的事,我有自已的娘要孝敬!”
顧煙羅聽到元氏這話,眼睛亮晶晶的,她娘終于爆發了!
早該這樣!
他們顧家算什麼東西,若不是娶了娘親,如今還在那顧家村里摸爬滾打,會有如今顯赫的地位和無盡的榮耀嗎!
還敢對娘親指手畫腳,給他們臉了。
以前娘親就是性子太軟了,被壓迫到麻木,不懂如何反抗,如今終于不再容忍,簡直太颯了。
這才是將門之后的風度。
顧南山被元氏這番話氣得胸膛劇烈欺負,他抬手就想跟以前一樣動手,卻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那聲,“爹,你是要打娘嗎?”
幾人全都回眸,就看到站在將軍府門前,身形清瘦挺拔,面色冷淡的少年。
他漆黑的眸子里,盈滿詫異。
“爹爹,你是在用動手解決問題嗎?”少年微蹙的眉心,和眼底難以掩飾的瞧不起,似鋒利的針刺入顧南山的心坎。
他高高抬起的手落下,眼底染上一抹羞憤。
“沒,爹爹沒有。”
顧夏風邁步往前,他站在元氏和顧煙羅面前,平視著顧南山的眼睛,“爹爹送風兒去書院讀書,就是為了讓風兒明理,懂規矩,既然明理,就該知道,動手打女人,是最上不得臺面的事,若此事傳出去,爹讓風兒的臉面往哪里放?”
顧南山喉間一哽,他沒想到顧夏風說話如此銳利,黑眸微僵,頓了頓,“風兒,你方才看錯了,爹爹怎麼會打女人?”
“你、你祖母暈過去了,你隨爹去壽安堂瞧一瞧去。”顧南山話落,便倉促轉身離開。
顧夏風回眸,他深深看了元氏和顧煙羅一眼。
顧煙羅搖頭示意她們沒事,顧夏風這才離開。
入夜。
元氏睡下后,顧煙羅滿腦子都是今日蕭九宴那冷漠的側顏。
她能感覺到,蕭九宴很生氣。
肯定是因為裝傻的事,她腦子逐漸清醒的事,他卻不是第一個知道的,這便是隱瞞。
顧煙羅心中忐忑,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她悄悄來到院中的角落,喊蒼紫。
蒼紫出來后,她眼底懷著期待看她,“蒼紫姐姐,你能帶我去見阿晏哥哥嗎?”
一貫對顧煙羅的請求唯命是從的蒼紫,這一次卻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