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裹挾著怒意的眸光,徑直落在顧南山身上,“顧將軍,你還真是教出來一個好女兒!”
眾人全都目瞪口呆,方才還將顧煙羅夸上天的皇后娘娘,此刻臉色陰沉的駭人,周身那冷冽的氣場,巨大威壓讓人抬不起頭。
顧南山起身,快步跪到大殿中央,“皇后娘娘,末將不知……”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到滾落在地上的紅玉簪子,瞬間明白發生了何事。
顧南山拽著顧煙羅起身,他眼尾赤紅,眼底滔天的怒意。
高高抬起的手掌,蓄足了力氣就要往顧煙羅的臉上扇去——!
“顧將軍!”
一道冷戾的嗓音驟然在耳邊炸開,顧南山錯愕回眸,看到蕭九宴射出一道近乎殺人的視線。
“這紅玉簪子,是顧大小姐送的嗎?”
蕭九宴狠戾的眸中氤氳涔寒,顧南山脊背一僵,方才顧如月不是說……這紅玉簪子是顧煙羅精心挑選的嗎?
“據本宮所知,這紅玉簪子只有明成西部才產,若是珍貴的那一根,得來更是不易,而當年顧將軍從邊境回來時,便帶著這一根稀奇的紅玉簪子,后來,顧將軍寵溺顧二小姐,還將那簪子送給顧二小姐做生辰禮。”
蕭九宴這話緩緩落下,顧南山臉色越發僵硬。
他微微側眸,目光落在顧如月的臉上。
而顧如月還處于震驚之中,因為她在看到金釵的剎那間,便已經傻眼了,這金釵是她送給皇后娘娘的賀禮,入宮時還有登記,可為何紅玉簪子會在她的錦盒里?
“常公公,不妨去查查看,這紅玉簪子究竟是顧家哪位小姐呈上來的賀禮。”
蕭九宴冷聲道。
常公公回眸看明成帝,得到許可后,便命人將登記賀禮的冊子取來。
“這對金釵是顧二小姐呈上來的,那紅玉簪子也是顧二小姐送的。”
顧如月瞬間臉色煞白,她僵硬地看著滾落在地上的紅玉簪子。
不可能……!
這不可能!
“紅玉簪子明明是大姐姐送給皇后娘娘的賀禮,怎會在臣女的賀禮內?皇后娘娘明察!臣女冤枉啊!”
顧如月跪在地上,唇瓣劇烈顫抖,聲音磕磕巴巴地狡辯。
明成帝目光極具侵略性,他銳利的眸子,平靜地看向顧煙羅,“顧大小姐,你來說,這紅玉簪子你可見過?”
顧煙羅眨眨眼,她似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是茫然的,只是乖巧回應明成帝問她的話,“回皇上,臣女不曾見過這簪子,臣女聽聞皇后娘娘有頭疾,且久治不愈,便將含有醫治頭疾的孤本找來,當做賀禮送給皇后娘娘,希望皇后娘娘鳳體早日康復。”
她小臉繃緊,一本正經的落下這番話,明成帝和皇后皆是一怔。
每年生辰送禮之人眾多,送昂貴賀禮的更是數不勝數,卻從來沒有一人,如同顧煙羅這般,送的是醫書孤本。
還是跟皇后頭疾有關的。
皇后一時詫異,和明成帝目光相對,眼底皆是震驚。
“所以這紅玉簪子,你根本不知為何物?”蕭九宴挑眉,望著她的眼神不自覺放柔。
“是的。”顧煙羅乖乖對上蕭九宴黑沉的眸光。
這話一落,方才發生的一切都清晰明了。
這顧如月不僅獻上紅玉簪子,還試圖污蔑這紅玉簪子是她的癡傻大姐姐送的,這樣欺負一個傻子,若不是賀禮都登記在冊,顧煙羅就算是長著十張嘴也解釋不清。
皇后看顧如月的目光愈發沉冷。
這顧二小姐,心思竟如此惡毒,這般陷害一個傻子。
“前些時日本宮便聽聞,顧二小姐并非顧將軍血脈,但顧將軍重情,念著多年感情,將她收為義女,被收為義女還不知感恩,污蔑陷害顧大小姐一個傻女,真是令人心驚肉跳,顧將軍,你這女兒養的可真是好。”
皇后一番冷言冷語,刺激的顧南山臉色黑沉難看。
他跪在地上,胸膛劇烈起伏,眼底染著怒意。
“往后宮中的宴會,顧二小姐都在家中好好思過吧。”
明成帝這話一落,基本斷了顧如月的后路。
她連宮宴都不能再參加,往后在其他世家貴女們的面前,就再也抬不起頭了。
她若想嫁一個好人家,想做高門貴婦,更是難于登天。
顧如月呼吸發緊,她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為何會變成這樣?
為何那簪子會在她的賀禮內?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南山拽著顧如月起身,拉著她回到席位上,一張臉陰沉沉的。
顧如月則臉色蒼白,眼瞳毫無焦距,絕望麻木。
皇后將顧煙羅送的醫術孤本打開。
那孤本上記載的法子,確實是宮中御醫都不曾使過的,“本宮這就將醫書送去給秦太醫,若真的能緩解本宮的頭疾,必定重重有賞!”
方才的插曲落幕,皇后唇角再次掀起笑意,“方才差點誤會了顧大小姐,將本宮這鐲子送給顧大小姐壓壓驚。”
皇后將手腕上佩戴的玉鐲取下來,遞給小太監。
顧煙羅接過后,再次謝恩。
等她落座回元氏身旁,元氏終于松了一大口氣。
方才她嚇得魂飛魄散,差點以為顧煙羅要惹怒皇后娘娘,到時候就算是她外祖都沒法子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