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沒料到裴洲會這樣做,眉頭皺緊,“你這是讓本宮為難。”
“殿下不必為難,阿羅癡傻,無意冒犯八公主,本就該罰,但她不懂這些規矩,也是我照顧不周,才讓她犯下此等錯事,裴洲愿意替阿羅承受宮杖,往后也會好好叮囑阿羅,行事謹慎小心,定不會犯下這樣的大錯!”
裴洲越是為顧煙羅開脫,那蕭心柔的眼神就越是噴火一般,她恨得臉漲紅,咬牙切齒道,“裴洲哥哥!你竟然為一個傻子求情!你瘋了!”
她說話,眼淚一顆顆砸下來,撲進蕭承宣的懷中,“六皇兄……”
她揪住蕭承宣的衣袖,憑什麼這個傻子能被裴洲這般護著!裴洲應該是她的!
顧煙羅只是眸子平靜地望著眼前的幾人。
“裴洲,顧將軍讓你好好照顧顧煙羅,不是讓你替她承受這些的,今日便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宮饒她一命,若再有下次,本宮絕不輕饒!”
蕭承宣眸光陰鷙地掃過顧煙羅,他輕輕握住蕭心柔的手,低聲安撫道,“心柔,照顧她是你裴洲哥哥跟人的約定,今日便看在裴洲的面上,饒她一回,可好?”
蕭心柔氣得雙目猩紅,淚眼漣漣,卻輕咬下唇,裝出一副委屈柔弱的模樣,她依偎在蕭承宣懷中,低聲哽咽,“既然六皇兄都這麼說了,那便讓她跪在我面前磕頭認錯吧,方才若不是她故意弄臟我的繡鞋,我們也不會起爭執。”
蕭心柔這話一落,蕭承宣便越發心疼她,他抬手,攏了攏蕭心柔臉頰兩側的碎發,“今日讓心柔受委屈了。”
裴洲更是立刻拽著顧煙羅往前,他眼底裹著期待,“阿羅,還不快過來給八公主磕頭認錯?八公主向來性子溫軟,定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
他一副良苦用心的模樣,覺得顧煙羅給蕭心柔認錯是理所應當的事。
顧煙羅卻甩開裴洲的手,她一雙眼執拗,黑的厲害,“我不認錯。”
“阿羅,你這是犯什麼蠢?”裴洲臉色微沉,“八公主都說了不跟你計較,只需要你認錯,此事就算是過去了,你別再不知好歹,在這里闖了禍,整個將軍府都要受牽連!”
顧煙羅只覺得裴洲虛偽。
根本就不是她的錯,是蕭心柔找事,逼她跪下舔她的繡鞋,憑什麼還要她磕頭認錯?
顧煙羅眼神微暗,眼底充斥著對蕭心柔的恨意。
“我沒錯。”顧煙羅抬眸,眼神依舊漆黑執拗。
裴洲眉頭越皺越緊,他一臉無藥可救地看著她,“你在胡說什麼?”
“她既沒有半點悔改之心,裴洲,你不必再為她解釋!”蕭承宣怒了,睥睨顧煙羅的目光冷冽。
“把她拉下去,打到她認錯悔改為止!”
蕭承宣的話落下,裴洲頓時大驚失色,“六殿下!阿羅她腦子癡傻,肯定是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我再勸勸她,她定會跟公主認錯的!”
“不認,要打就打。”顧煙羅卻直接挺直腰板,一雙眼直勾勾盯著不遠處的蕭心柔。
裴洲不是說他要替顧南山照顧好她嗎。
她就要看看,他今日準備如何照顧她。
“簡直無法無天!蔑視皇權,本宮有權治她一個死罪!”
“六殿下!過幾日便是皇后誕辰,不宜動刑!”裴洲目色微驚,他走上前,壓低嗓音,“況且她是顧將軍的女兒,是元老將軍的外孫女,不能貿然動她,否則便是自尋麻煩。”
蕭承宣竭力壓制住火氣。
“那就拉出去,罰宮杖。”
裴洲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捏緊,他頓了頓,“殿下,今日這宮杖,必須打在我的身上。”
“為何?”蕭承宣瞇眸。
“我答應顧將軍了。”
“裴洲哥哥——!”蕭心柔眼眶通紅。
“既然她不愿 意認錯,就由我替她受罰。”
裴洲眼神閃爍,他這話落下,便自已朝著秀安閣外走去,宮杖已經被人送來,他趴在長椅上,眸光擰緊。
顧煙羅:呵。
果然跟她猜測的一模一樣,裴洲是個極其虛偽的人,今日他替她受了這個罰,明日京城內就會傳出——裴洲對她愛護有加的消息,更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傳到將軍府和元家。
宮杖開始,手臂粗的板子,狠狠拍打在裴洲的背上。
蕭心柔心疼無比,她想求蕭承宣放過裴洲,蕭承宣卻掀眸望著顧煙羅,“你可知錯?”
“你不認錯一時,本宮就打他一時,直到你認錯為止。”
顧煙羅輕嗤,打吧,打死才好。
她微微抬起下頜,眸光清亮無比,“阿羅沒錯!阿羅就是沒錯!”
聽到顧煙羅這話,蕭心柔幾乎氣瘋一般。
她越是心疼裴洲,顧煙羅就越是漠視。
那漆黑的眼睛里,好似寫滿了譏諷和嘲笑。
看吧,你如此重視的裴洲哥哥,如今在替我受罰,可惜,我壓根不在意。
“都怪你!都怪你!若不是你,裴洲哥哥才不會被你牽連!”
蕭心柔氣得要發瘋,她沖下來,抬手就要打顧煙羅。
顧煙羅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不管不顧地尖叫一聲,“啊——!公主殺人了!”
蕭心柔即將落下的手,就這麼被攔住,她的臉色愈發難看。
漲紅的臉,眼底騰騰燃燒的怒意。
差點繃不住要露出惡毒的嘴臉。
“六皇兄,這個顧煙羅太囂張了,她真的太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