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那個受盡榮寵的顧家二小姐,如今跌落神壇,成了顧將軍的義女,這讓之前那些被顧如月設計過,欺負過的貴女們,全都忍不住喊出一聲痛快。
顧夏風經此一事,更受顧老夫人疼愛,看到他便憐惜無比,覺得他受了委屈,拼命想要彌補他。
即便如此,顧老夫人也隱隱察覺到,顧夏風對她的情感有些變化。
前些時日剛回將軍府,顧夏風對她十分依賴,一句一個祖母,甚至還會當著她的面撒嬌和耍賴,自從接風宴上被質疑身份,差點被滴骨認親后,對她便開始疏離起來。
壽安堂內,寒枝攙扶著老夫人坐在銅鏡前,為她梳妝,“老夫人可有煩心事?”
顧老夫人輕嘆一口氣,“風兒跟我離心了。”
“是因為接風宴上的事嗎?”寒枝低聲問。
“許是我同意顧長德滴骨認親,他覺得我不在意他。”顧老夫人眼神微暗。
“夫人,小少爺年紀還小,他剛回將軍府,對一切都不熟悉,剛覺得找到靠山,卻在接風宴上被拋棄,心中自然是有怨的。”寒枝仔細給顧老夫人分析著。
“可我也是為他的后半輩子著想,若他那日不被驗親,就要一輩子被質疑是否為顧家嫡子,到時候的流言蜚語,他如何能承受的了?”
“等小少爺長大些,便能明白顧老夫人的良苦用心了,如今老夫人只需真心對待小少爺,疼他寵他,將來顧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還會怨您嗎?定然不會。”
寒枝的話讓顧老夫人寬心不少,“希望他早些能懂,不過,府中人都要牢記,不準元氏見他,否則那賤婦在風兒面前胡鄒幾句,離間我跟風兒的感情。”
“是,奴婢定會吩咐下去,不準夫人見小少爺。”
顧老夫人收拾好,協同顧南山一起,帶顧夏風回顧家宗祠認祖歸宗。
而清寒院這邊,距離禮部選拔僅僅剩下十日。
顧煙羅想考東山書院,便開始越發用功讀書。
她坐在窗子前,纖細的身影被燭光拉得細長,身影映照在地上,隨著燭火輕輕搖晃。
“大小姐,別讀太晚,會傷眼睛的。”紅燭來她門前,看她如此用功讀書,唇角勾起一抹柔軟的弧度。
她們大小姐若不是當年落水變得癡傻,如今肯定早已名滿京城。
“我知道啦,謝謝紅燭姐姐!”
顧煙羅抬眼,眸子微彎,她看的久了,眼眶有些酸澀,輕輕眨了兩下,舉起手中書卷,“我把這本看完就睡。”
“好。”
紅燭上前,幫顧煙羅取了發髻,又哄了幾句,這才離開。
顧煙羅繼續借著燭光看書,這一看,便是一個時辰,再抬眼時,她的脊背僵硬,腰酸背痛,起身準備走兩步便去睡,窗子外卻倏地響起一道聲響!
像是石子擊落。
她抬眸看去,就看到,窗子正對著的院墻上,似乎有一道黑色的身影。
顧煙羅頓時凝緊眸子,這將軍府竟然還有賊人敢來?
她默默往后退幾步,抱著角落的長凳便隱匿在窗子后,準備甕中捉鱉。
須臾,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顧煙羅抱緊手中的長凳,凝眸盯著窗子的方向。
一抹黑影從窗外一躍而入,顧煙羅看到的剎那,頓時抱著長凳砸了去——!
“呃……!”
長凳砸在那人的肩上。
一聲隱忍的悶/哼響起,這熟悉的聲音,讓顧煙羅驟然僵住。
是……是蕭九宴?
顧煙羅茫然地眨眨眼,手中的長凳掉落在地上,發出劇烈的聲響。
今晚守夜的是紅燭,她聽到顧煙羅房內的聲音,頓時擔憂地走到顧煙羅門前,“大小姐還沒睡嗎?這聲響可是發生了何事?”
蕭九宴猛地回身,他用手捂住顧煙羅的嘴,將她抵在門口,熱氣拂耳,“別說本宮在這。”
沉啞的低語,在耳側響起,顧煙羅耳尖一熱。
她乖巧點頭,對著門外的紅燭道,“沒事的紅燭姐姐,我準備睡下了。”
“好,大小姐有事記得喊奴婢。”
門外,紅燭離開了。
顧煙羅抬眸,眸光清亮地望著蕭九宴,“阿晏哥哥,你怎麼來了?”
蕭九宴黑眸凝著她,“聽聞接風宴發生了大事,本宮來瞧瞧。”
“大事?”顧煙羅故作不知。
蕭九宴嘖了一聲,語氣寵溺,“你的腦子定然是分不清的。”
“距離禮部選拔還有十日,你可準備好了?”
蕭九宴又問。
顧煙羅眼晶晶亮,“在準備啦!”
“這些,都用心記。”
蕭九宴從衣袖間掏出一卷宣紙,“這上面是禮部常考的內容,本宮標注過的要牢記于心,刻入你的腦袋里,知道了嗎?”
顧煙羅頓時眼睛放光一般,這可是好東西!
她舉起雙手,眸子熠熠生輝,快些給我!
這可比她沒頭腦的硬背有用太多。
蕭九宴垂眸,燭火閃爍,光線在顧煙羅那瓷白的小臉上搖晃,她漂亮的眼,浸著水一般清亮。
他薄唇繃緊,喉間倏地輕滾,心底生出的念頭,讓他有幾分失控,“不謝謝本宮?”
顧煙羅察覺到他突然炙熱的目光,懵懵地眨眼。
“謝謝阿晏哥哥!”
“然后呢?”蕭九宴慢條斯理,游刃有余,似在催促什麼?
顧煙羅暗暗腹誹,這是何意?
她頓了頓,整個人撲進蕭九宴的懷里,纖細手臂勾住他的腰,“謝謝阿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