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隨著目光的變化,陰狠幾分,誰曾想,正在心中暗暗打量著如何將顧煙羅從蕭九宴身邊驅趕時,顧煙羅抱起兩大盒的胭脂水粉,就噠噠噠跑到她面前,“阿晏哥哥說這些我做主,先送你!”
她把兩大盒胭脂水粉送到她眼前,一雙眼亮瑩瑩的,好似浸著水,明媚清亮。
蒼紫:“……”
她怔住,莫名覺得顧煙羅竟然有些可愛。
當她意識到自已腦中的想法,頓時掐緊指腹。
可愛頂什麼用?
奪嫡之爭一旦正式爆發,她就是第一個送人頭的!
蒼紫故作兇狠,她眉心緊皺,拒絕道,“屬下從不用胭脂水粉。”
顧煙羅有些可惜,“可你這麼漂亮……”
她眸光微微黯淡,抿了抿唇,懨懨地把裝滿胭脂水粉的盒子收回來,又怕蒼紫誤會似的,連忙解釋,“你不用胭脂水粉也漂亮的!”
蒼紫微怔,她的心尖似乎被什麼柔軟一戳,讓她唇角竟忍不住要翹起。
她連忙繃唇,唇線拉成一條直線,往后退了兩步。
“阿羅——!”
胭脂水粉的盒子還在往別苑內送,元氏乘坐馬車抵達,她遠遠瞧見顧煙羅清瘦的身子,頓時眼圈一熱。
她被紅燭攙扶著,從馬車上下來,連忙喊她。
顧煙羅聽到聲音,她頓時看過去,看到元氏,把手中的盒子遞回常柏手中,提起裙擺就朝著元氏跑去,“娘親!”
她腳底有傷,跑起來跌跌撞撞的,蕭九宴一顆心頓時揪起來,但當著元氏的面,他不好上前,便遞給蒼紫一個眼神。
蒼紫眸光微沉,她走上前,扶住顧煙羅,走了幾步,嫌她慢,直接把人抱起來。
還在倒騰雙腿,只顧著往前走的顧煙羅,察覺到腳下一空,她人僵了。
被娘親看到就完了!
她大驚失色地回眸,卻看到蒼紫那張清冷冰寒的容顏。
如此近距離,她的肌膚細膩光滑,不曾有半分瑕疵,那唇形很薄,是寡情男子才有的形狀,鼻梁挺拔,發絲都被束起,格外英姿颯爽。
她長得是真好看。
顧煙羅默默打量著。
蒼紫被她盯得渾身不對勁,她垂眼,想瞪顧煙羅,讓她別盯著她看。
結果,一垂眼,顧煙羅就眼神慌亂地避開,如受驚的小獸,那眼睫輕顫著,眼底瀲滟水光。
蒼紫:“……”
她心尖又被一撞。
要命。
以往她覺得女子這般嬌羞是最造作的,怎麼如今竟完全抗拒不了?
她竭力克制著自已冷靜下來,二殿下身邊不需要這樣的可愛廢物。
她不能心軟!
她要為二殿下的大業籌謀!
蒼紫把顧煙羅抱到元氏面前,元氏擔憂的眼圈通紅,“阿羅,這是怎麼了?腿受傷了嗎?”
“娘親,沒關系的,就是腳底被劃破了,上了藥就沒事啦!”
她不想讓元氏擔心,便笑得燦爛,安撫元氏。
蒼紫眸光沉了沉。
這般懂事的傻子,還真是難見。
元氏一把抱住顧煙羅,“我的阿羅受苦了,是娘對不起你,沒想到送你去國子監竟然讓你受了這麼多欺負,明月舟舟都跟娘說了,那些人看你傻就欺負你,你放心,娘親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ᒑ
“娘親,阿羅真的沒事。”
況且,她都已經報復回去。
顧煙羅亮起的眼眸暗了暗,似有些委屈,“阿羅只是不明白妹妹,為何如何恨我……”
元氏心底頓時滋生出怒意,“無論她為何想要你的命,從今往后都別想好過!”
她讓元家弟弟去調查顧如月的身世,竟有了意外收獲,顧如月那個外室娘親,當年已有婚約,而且那夫君還不是顧南山!
元氏繃緊唇,這件事,她絕對不會作罷!
若她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不是顧家血脈,她定要鬧翻天,要讓顧南山給她一個說法!
否則她如何彌補這些年對阿羅的愧疚!?
元氏來了,顧煙羅不便繼續留在別苑。
元氏上前謝過蕭九宴,準備帶顧煙羅離開。
還沒卸完貨的三大馬車胭脂水粉,便跟在元氏的馬車后頭,一路回了將軍府。
元氏看的心驚,“阿羅,這些都是二殿下送你的?”
顧煙羅點點頭。
元氏心中不免有了猜疑,這個二殿下竟是真的看上阿羅了?
可他是皇室中人,還有可能會是未來的天子,他的夫人是一個傻子,皇家會同意嗎?
她的阿羅若是嫁入皇室,又會受多少的委屈,吃多少苦頭?
……
等元氏回到將軍府。
紅燭將顧煙羅舅父元成勛送來的婚書呈了上來。
“夫人,二小姐的娘親名喚宋思煙,這是當年她跟那個男人的婚書,官府紀錄在案,證據確鑿。”
元氏攥緊那婚書,她的指尖微微發顫。
所以,顧如月極有可能根本不是顧家的孩子,而是顧南山為別人養的,她這些在她身上傾注的心血,付出的努力全都變成笑話!
她繃緊唇,“紅燭,你去下帖子,邀請顧家族老們前來將軍府,就說有要事商議。”
紅燭落入元氏那沉冷堅決的眸中,頓時心顫,看來夫人這次是真的忍無可忍了。
“明月,你去二皇子別苑,把顧如月要回來,就說我們顧家的家事,需好好處理一番。”
元氏又吩咐道。
“是,夫人。”